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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独守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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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师兄当心!”

凌厉的刀风迎着耳侧直直劈下来,斩断两缕青丝。

千钧一发之际,不等施引山抬脚踹开狗皮膏药般黏着他不放的魔修,一具温热的身体率先贴上后背,刀剑猛力碰擦发出铮鸣,几近刺穿耳膜。

施引山狠拧了下眉,闪避间从怀中掏出符纸,唇齿溢出连串冗长复杂的符咒,指尖从后腰随身带着的小布兜里捻了些朱砂,娴熟利落地绘上符箓,动作快到肉眼仅可捕捉阵阵残影。

夹于二指,骤然发出火光的一瞬,施引山侧身躲过魔修破空抡来的石锤,使力掷出符纸,魔修来不及发出丝毫声响便被疯狂跃动的烈焰笼罩吞噬。

稍有喘息时间转头去看身后的情境——

玉池微手握沉雁,乌发高束,正气定神闲地与方才持刀偷袭的那名魔修揪斗在一处,一套剑法飘如流云,剑光闪烁间魔修已然节节败退,分外狼狈地接连挥刀护着要害。

正欲提剑上前助力,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树下冷光乍现,数多尖端发黑的银针齐齐射出,直逼面门而来。

情急之下,施引山咬破指尖以血绘成符箓,符纸飞至半空自二人周身形成屏障抵挡,哪知竟有漏网之鱼,仅一瞬便穿进玉池微膝盖部位。

啮骨剧痛袭来,玉池微强忍着抬臂接住那名魔修趁机砍下的一刀,踉跄单腿跪倒在地。

一行的众师弟匆匆赶来,以众敌寡合力逼退劲敌,见三名魔修互相搀扶着就要逃走,起身去追却被施引山抬手拦下。

“莫要再追。”提腕压剑入鞘,回首去看玉池微的状况。

彼时那人已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袖口处沾了几点泥渍,神色如常。

虽深知对方绝非有意,却大小也受过许多照拂的迟安瞧见美人师兄这般模样,心下更是愤然:“打不过便使阴招,卑鄙无耻!”

一甩长袍蹲下身,伸手便要去碰玉池微腿上的伤,可惜连美人师兄身旁的香风还没触到,就被人拎着衣领拽回原处站着。

迟逸松开揪住胞弟衣领的手,贴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施师兄还在呢,用得着你去献这殷勤?”

迟安俊逸面容上满是不服气,抖了抖被扯乱的衣襟,抱着双臂冷哼一声。

施引山移步走到玉池微身旁,方才银针没入时他迅速封了那处的经脉,防止针尖淬的毒继续蔓延,现下要做的便是将毒针给逼出来。

弯腰捏了捏玉池微的膝盖,满意得到一阵轻颤,施引山展开手掌隔着层薄薄的衣料贴在上边,“忍着点。”

掌心凝聚起灵力开始搜寻银针具体所在的位置,银针在其间震颤不止,真真切切锥心刺骨的痛。

玉池微阖着眼眉头紧蹙,鬓角处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却愣是硬生生忍住一声没吭。

确认位置,施引山猛地使力,一枚被污血包裹的银针赫然静躺在手心。

站直身子看向玉池微,美人一张桃花面略显苍白,正微微喘息着从剧痛中恢复体力。

“感觉如何?”

玉池微摇了摇头,施引山出手很及时,如今除过膝盖处的不适,已无大碍。

见状施引山也不再多问,组织吩咐众弟子整顿收拾回宗门。

弟子们纷纷依言动作起来,唯有迟安依旧不肯放下心,采蜜似的凑过去绕着玉池微喋喋不休。

“师兄当真已然无碍?里边是否仍有毒液残留,回宗后还得仔细查看一番才是。”

“那些个贼人阴险奸诈,除了使毒针伤了师兄,可还有别处有异?”

“若师兄有任何不适,尽管开口,我定为师兄寻来最好的丹药!”

“师兄……”

玉池微身子本就不适,如今耳根子都要叫他吵得发麻,心烦得紧。

步履不稳,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几步,欲出声斥止,施引山却忽地走到他面前背朝着蹲下。

玉池微指尖一动,拒绝之言脱口而出:“不用,我......”

“你什么?你自己可以?”施引山就着半蹲的姿势回头斜睨他一眼,话里话外尽是讥讽,“你现下这样,逞强也只会拖慢队伍行速,别总是只会顾着那没用的面子。”

只顾面子不顾全大局,这倒是成了他的不对。

玉池微闭了嘴,稍稍往前挪了几步,俯低身子趴在施引山结实的脊背上。

“玉师兄是不愿麻烦他人,施师兄怎能唔!唔唔唔!”

目睹整个经过的迟安瞪大眼,愤愤替玉池微打抱不平,正要与施引山好生辩论一二,身后又探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不容分说地将他拖进人群。

稳稳当当背着人站起身,跟上队伍末端,施引山神情不变,淡定自若得倒像是身上压了团棉花。

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是居住在一起三年的施引山,玉池微也不扭捏,老老实实在人背上呆着,视线飘忽停落在施引山腰间随着步伐晃荡的布兜上,暗自思索起方才的争斗。

为保证门内弟子安全,秘境早被天蚕宗整个封锁,各个入口专派了实力强劲的师兄看守,怎会有魔修闯入?

此行也不过历练,大费周章闯入与他们纠缠一番,目的又为何?

“......玉池微,玉池微?”

熟悉的声音将飘渺思绪渐渐拉回,发觉有人在唤自己,玉池微轻眨了下眼,目光挪至身下人垂落于肩头的发丝上:“怎么了?”

施引山沉默一瞬,颇有气笑意味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重复了遍刚刚的话。

“我说,你之后少吃些甜食。”

玉池微面露疑惑,不明白为何突然扯到他吃糕点的事上来:“为何?”

施引山双手握着他臀部往上托了托,言简意赅:“很沉。”

玉池微哑然,心想:又不总是让你背。

嘴上却还是十分好脾气地回应:“知道了。”

对于对方的乖觉施引山还算满意,下一刻却又被迎面吹来,裹挟着香气的风扑了满脸。

于是他又道:“还有你这熏香,过于刺鼻难闻。”

玉池微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回去便换。”

走在二人前方不远的几名弟子面面相觑暗自咂舌,他们这二位师兄三年前结为道侣,原以为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冷脸的玉池微玉师兄会是这场关系里掌握话语权较多的一方,如今看来事实与他们所想恰恰相反。

行了半道,安分了有一段时间的迟安终究还是没能按耐下性子,“窸窸窣窣”从队伍中间挤到队末。

“这么久,施师兄也该累了吧?换我来背玉师兄。”

说着也不等施引山赞同与否,自顾自伸出双手,想要接过背负玉池微回宗的重任。

施引山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轻巧避开迟安伸过来的手,手臂紧环着将玉池微双腿固定得更稳当些,冷声:“不必。”

迟安素来是个不会看眼色的,打着转依依不饶,“就背一段!”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透着绿的小山包,“到那儿,便又换作师兄你来背,如何?”

“不如何。”施引山不假思索再度拒绝。

但凡是个面子薄点的,接连被拒也该知难而退,可惜迟安显然并非如此,三番五次试探,直把施引山烦得够呛,干脆张口喊来迟逸,呵令道:

“把他看好了,再让他到后边来晃荡一下,等回了宗门,你二人一并受罚。”

摊上这么个糟心弟弟,迟逸心中叫苦不迭,面上未表露分毫,恭敬冲施引山行了礼,拽着人走回队伍去了。

一路坎坷,回到宗门。

详细向诸位长老禀明此次前去秘境历练所遭遇的种种后,二人一同回了居所。

“我去拿药。”

玉池微坐于床榻边,裤腿自脚踝卷至大腿,膝盖处乌黑发紫,原先毒血淤积在皮肉里边鼓鼓囊囊的,施引山上手挨着用力捏了一遍,毒血排出,便又干瘪下来。

静待时,注意到手边小几上搁置的一只白瓷盘,里边摆放着两种他平日爱吃的糕点。

下意识要去捏一块尝尝味道,蓦地忆起路上施引山嫌弃意味十足的话,动作顿了顿,默默收回手。

施引山端着草药和麻布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番情景。

取了些捣碎成糊状的草药敷料覆盖在那惨不忍睹的膝盖上,麻布裹住,施引山漫不经心开口:“想吃便吃,莫要做出那样一副我将你欺负了般的模样。”

玉池微淡淡应了声,并未有再度抬手的意思。

施引山倒也不恼,敷好药后双手随意在干净帕子上蹭了蹭,带着凉意的手背轻拍触感细腻柔软的小腿肚,

“好了,简单清理下上床歇着吧,伤处不要碰水。”

撩下衣摆遮住腿,玉池微略一颔首,“多谢。”

趁施引山端上东西出去前,犹豫着开口问道:“今日可还要双修?”

施引山头也不回,径直推开门出去,留下一个冷淡的,微风轻拂便会散去的“不”字。

屋卷暮色,星河浮霁。

施引山离开后便没了踪影。

如银月色透过窗棂洒落,搁置在窗边的沉雁幽幽萦绕着清冷白光。

这把剑是当初隋阙将他带回来时赠予,取名为“沉雁”,剑柄上的纹路由师尊精心雕刻,握在手中虽寒冷刺骨,但玉池微十分喜爱,珍惜呵护至今。

膝盖受的伤处理到位,卧在床榻上却总还是痛,翻来覆去毫无睡意,便干脆起了身,一路扶着柜门走到窗边,拿帕子细细擦拭起剑身。

最近一段时日施引山三天两头不着家,除过偶然在天蚕宗内碰过几回面,想见到本尊,说上一两句话倒还真成了件难事。

这人素来喜好倒腾些稀奇古怪的法器,为了搜集各类材料,常常一出门便是近半月时日,甭管仙界人界,但凡是能去的地方,都得去走上一走。

可这回与往日不同,分明人就在宗内,却无论如何不肯回天衍居来,若不是奉命带领宗门弟子前去历练,指不定此后二人空顶着道侣的名头,实则形同陌路。

二人结契,师尊赐了天衍居,为了躲清静周边特意栽种了许多青竹,遮天蔽日得如今更显凄凉,独立于窗前竟生生起了几分顾影自怜的意味。

与施引山结契目的不纯,现下三年时机已到,证道迫在眉睫。

玉池微不由轻叹一声,心道时日无多。

两杯茶水早凉得彻底,端了杯运起灵力热了热,指尖微顿,放下后将另一杯握在手里一并也热了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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