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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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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符劲完全没必要这样费心费力地将酒鲤和符叙凑一块儿。符叙很乐意能单独和酒鲤在一块做一些事情,甚至什么事情都可以,而酒鲤的性子,符劲说什么她也总不会拒绝老年人。

但符老爷子执意这样,符叙和酒鲤对此一致表示尊重和不理解。

气象台报道说今天晚上有双子座流星雨,预备去后山上观看流星的人不少。

晚上气温降低,酒鲤给短袖外套了件黑色防风衣。她对拍摄什么的不感兴趣,但看流星雨对于酒鲤来说还是很浪漫的事情,她对此挺感兴趣。

害怕晚上突发情况,符叙给随身装备里添了只小药箱,里面备着符劲平常吃的一些药品,还有棉签酒精纱布等应急的东西。

准备好了东西到一楼集合,酒鲤和符叙完全不避讳地站在一起等符劲收拾好。

符劲从一楼洗手间出来,看到两个人商量好似都穿着黑色防风衣,符叙身边放着摄影设备和一个小药箱,酒鲤背了个很大的黑色斜挎包。

他俩的身高刚好差一个头,酒鲤长发用黑色发圈绑在后脑,露出的额头饱满骨相优越,和旁边高瘦挺拔的符叙站得近,偶尔低头说说笑笑。长相配身高配笑起来也配……各方面都绝配,符劲站了会想这俩孩子简直太登对了,他自己简直就是当代姻缘大师。

“你们俩……准备好啦?”符劲用特养眼的目光瞧酒鲤和符叙,满面春光地问。

符叙没答话。酒鲤比了个出发的手势:“ready!go!”

符劲很愉快地笑起来。

山庄后面那座山并不高,但对年迈的符劲来说,上山可能还是有些吃力。

山上设有专门的观星台,是很久之前一位爱好天文的设计师设计并雇人施工完成的,自建成后就一直共享对外开放。

三人八点从住所出发,因为有符老爷子,走走停停,九点才快到达半山腰。

酒鲤觉得只看个星星浪费这次露营,于是还带了简易烧烤架和一些串好的肉、饮料,计划看完星星就露营,烧烤。

她力气大,背这些东西并没有问题,但主要是,符叙也拿了许多东西,而符老爷子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休息,眼看真的走不动了。

酒鲤觉得她和符叙这像是在虐待老年人,而老爷子提出爬山看流星这个想法,看起来有自虐倾向。

“我实在走不动了。”符劲喘着气摆手,招呼酒鲤,“小鲤要不然你们俩先走吧?爷爷给你们刘阿姨打电话,现在还不是很晚,她能上山来接我。”

刘阿姨是符劲的私人保姆。

酒鲤也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不动,在思考,没应符劲的话。

让刘阿姨来接符劲可以,但肯定要等到刘阿姨过来她和符叙才能继续上山,不然太危险了。但是……

“都到半山腰了您不上去?”往常都很冷漠符叙突然道,“您不是一直说想亲眼再看一回流星吗?一年只有这一次。”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酒鲤和符劲也都明白,也许等不到明年这个时候……符劲就已经去世了,就再也看不到流星了。

“……我实在走不动了。”周围都是树影,树的阴翳遮住月光,尽管有手电筒打光但依旧阴暗,符劲坐在那处阴暗里,只头顶的白发明晃晃晃眼,听到符叙的话,叹了一声,似是妥协,道,“不用管我,你们俩去吧。”

符叙眉头皱了下,懒散地将左手提的药箱递给酒鲤:“一起吧。”

符劲诧异看向树下儿子的身影。

符叙道:“我背你。”

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在流星雨来临之前抵达观星台。

流星十一点十分开始有,会持续到凌晨天亮。

看完流星雨,他们选了一片还算平坦的地方露营。

符劲睡得早,酒鲤和符叙刚撑好帐篷,他就已经吃过药躺睡袋里歇息了。

酒鲤开始捯饬肉串和烧烤架,支好烤架之后打火,刷油,放上串好的肉串,刷一层酱料,翻转,再刷一层酱,油滋滋响起来,最后撒上烧烤料。

符叙在一边支了摄像机拍照。

他发烧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了一天已经基本没事了。肉串烤好,香味儿弥漫,符叙拍完照向酒鲤这边走来,酒鲤顺手给他递一串烤肉。

“你昨天做噩梦,叫都叫不醒,一直在喊你妈。”酒鲤说。

她在调火候,仿佛只是很随意一说。

符叙嗯了声,坐下来和酒鲤一起烤肉:“我妈刚去世那会我还小,被外婆带到月城,那时候我每晚做梦梦到我妈满脸是血的在我面前跳楼,外婆带我去各个大医院跑都没办法,最后去一个老中医那看诊,吃了几副中药才好。”

“那你感觉……是符爷爷逼死了你妈?你恨他吗?”

月亮逐渐升向了最顶端,周围环境在月光下异常亮起来。

酒鲤借着月光去看符叙的脸,思忖着方才他提出要背符爷爷的异常举动。

符叙和符爷爷关系一直不好,这是酒、符两家人都明眼知道的事情。

但上一辈的恩怨,便算涉及符叙,酒鲤也不好评判。生活中没有绝对的善与恶,只有漫长的过程与某一瞬间突然而至的结果。

“他确实骗了我妈。”符叙脸色很淡,翻转肉串,笑了一声,侧头看向酒鲤,又回过脑袋,看远处山林,道,“我四岁到十五岁,从来没有见过我爸。第一次见他,是外婆去世后他去月城接我,那时候确实恨死他了。”

“恨偏偏是他来接我,恨外婆的抛弃,恨自己的弱小无力……有时候越思念,越埋怨,越陷入不见底的深渊。”

直到酒鲤出现。

她其实也没做什么,但陷入困境的小兽本能从人群中识别出最心软的那个,而后耍赖缠住她。

“我爸就那个样子,没什么好恨的。”他说,“他知道是他自己对不起我妈,但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对不起,他害怕见到我就想起我妈有负罪感,所以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我,如果没有外婆去世前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他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想着月城还有他一个儿子。”

“我高中那会是赵阿姨一直在生活上总照顾我,他插手了两次我们吵了两次的架,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插手过我的学业和生活。然后大学创业到进万禹,就一直是大哥在教我,当然,他那时候也已经差不多退休了。”

酒鲤拿了两罐啤酒和两罐可乐,符叙拉下易拉罐啤酒的拉环:“其实我知道我应该谢谢他,没有他外婆不可能在医院待那么长时间,没有他我高中生活会一片穷困潦倒……他也不是完全对我没有感情。如果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我肯定会对他很感激,但我是他亲生儿子,而且是他直接导致了当年我妈的死,我最不能忍受的是外婆临死前能托付我的人只有一个诈骗杀死她女儿的凶手。”

他咕咚喝了半易拉罐酒,酒鲤定睛看着符叙的侧脸,他表情说这些话时特别淡,平铺直叙的样子,语速也特别缓,好像那是别人的情绪,别人的经历。那只是半罐酒,酒鲤怀疑他半杯倒,但他只是脸颊有点红晕,看起来很清醒。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的家长,也有很多种的孩子,家长不能选择特定的孩子,孩子也不能选择特定的家长。

“有时候和最亲近人的感情才是最难处理的,”酒鲤撑着下巴道,“他们会对家人以外的人特别客气,但对于自己的家人,犯错了就总认为是理所当然或者选择冷暴力处理。”

“但家里人和外人不同的是,他们年轻时候犯过错,但他们依旧爱着我们,他们会在我们身边慢慢衰老,我们总不可能用相同的手段报复一个垂垂暮已的老人。”

她说的很噫吁嚱,符叙倒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不过他很赞同酒鲤的话,道:“我爸很多年前就说过想来这里再看一次流星,今年是最后一次。”

他想起外婆临去世前最后一次折千纸鹤,她许的愿望是希望小叙永远健康快乐。

但其实能和外婆在一起,才是那时候的符叙觉得最快乐的事情。

今日天气晴朗,天上的流星雨很亮,比高三结束那个假期的更亮。

酒鲤说:“我爷爷临去世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给园里的冬蔷薇施肥,然后突然急性脑梗晕倒,就再也没有起来。”

这话题突然就变得很沉重起来,符叙看到酒鲤咬下一块肉仰头看星空,然后再垂下头来,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蹲在皑皑白雪中的酒鲤,心里想,她那时的心情和外婆去世后他的心情会是一样的吗,她此刻的回忆和他此刻的回忆会不会是同一个场景。酒鲤突然惊呼:“……我靠,烤成炭了,快快快拿出来!”

“……”

她囫囵塞进嘴里一块肉,又慌忙将烤架上的烤肉全部放到锡纸上。

符叙顺手递给她新的烤串。

酒鲤把蔬菜串放上去,两人都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串。酒鲤说:“我们上山之前爷爷跟我夸你各种好来着,什么学习好长相帅不用他老人家操心……其实有时候你们也应该多沟通一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她在很认真地给他提意见。

符叙没点头也没摇头,嗯了声,语气很闲淡:“你感觉我怎么样?”

酒鲤心脏突地一下,在她脑部神经察觉之前猛烈跳动:“挺好的啊,帅……智商高……”

符叙凑近来,混着气音轻笑了声,酒鲤从他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帅?”他说。

酒鲤晃神了下,肯定:“……挺帅,高中不整天有女生给你送情书。”

两人之间仅一拳的距离,草地树木月色还有帐篷处亮起的丁点灯光都成了点缀某种不知名悸动的背景。

符叙说:“除了帅还有什么?”

酒鲤再一次呆住,脑子短路一时半会真没回答上来。

符叙突然更凑近了些,捏住她的下巴,酒鲤于是直晃晃对上的眼睛。

“……”

……好突然。

她这个样子真的太可爱了,注视良久后,符叙忍不住笑开:“算了。你下巴有东西。”

“……”

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蔬菜纤维烧焦的味道。

酒鲤怔了半晌,后知后觉去摸下巴。

她下巴上根本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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