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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与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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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迫切焦急,寻声一瞧,竟是雁绣娘。

从南临回到奉京,就未再见过。

缝补的粗布衣,头发梳的齐整,却未带任何装饰,窘迫地握紧双手,期待的目光射过来。

俨然一副有事相求的模样。

怎会落到此境地?有邱掌柜这样的家人,至少衣食无忧才对。

门房小厮见着,上下大量一番后就不耐烦地驱赶:“滚开,什么地方不睁开眼瞧瞧。”

“慢着。”

许知韵眼神示意身边的雨妈妈。

雨妈妈立马反应过来,赶忙作揖:“姑娘,此女是来寻老奴我的,她知老奴伺候的是许姑娘,不知规矩地叫了姑娘,是老奴的错。”

“无妨,既然是妈妈家里人,带回院子好好招待一番。”

雨妈妈小跑两步过去,将雁绣娘带回府里。

回到花溪院,才进屋,雁绣娘就要朝许知韵福礼,被许知韵制止,吩咐雨妈妈去备些吃食,水月守着门口,只留月瓷一人在屋里侍候。

雁绣娘一时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

许知韵热切地将人扶到锦杌上:“咱们之间无需见礼,我原本是何样子,雁绣娘最清楚,在这高门大院还需谨慎些,适才只好让身边妈妈认下你,雁绣娘别怪我。”

“不会,许姑娘还能让我进门就说明你还记着我,如今我实在是没法子,请姑娘念在旧时的情分,救我家人一命。”

突然雁绣娘避开许知韵的手,一下跪在她面前。

花溪院一如往常,几个婆子丫鬟清扫着院落,因着是少爷科考,院子里不得大声吵闹,更不能摔破碗碟。

正屋外,水月按听姑娘的吩咐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想端茶进屋的镜花也被拦住,她伸脖子听不着一二,便冷哼一声转着眼睛无奈地离开。

“家人,可是邱掌柜出了事?”

雁绣娘摇头:“不是邱姑,自得了姑娘绣的百福字双面绣的屏风,邱姑就拿去送给知县夫人,得了知县夫人赏识,绣坊也被关照的很好。”

如若绣坊很好,可眼前的雁绣娘为何是如今落魄的模样?

看出许知韵的疑惑,雁绣娘继续道:“其实我并非是邱姑婶娘家的孩子,只是被捡来的,邱家心善收养了我,她家姑娘定了婚事,不好来龙口镇,便让我替她去绣坊学些本事。”

“前些日子,在龙口镇遇到失散多年的叔叔,便跟着他来到奉京,不想他突然病重,看了几个大夫皆是束手无策,邻里瞧着便指了条路给我,说乱支巷有个怪铃医,专治怪病还不要银钱,我寻了过去,等了几日不见人,后来听人说是被计府请过去医病了。

“我去了计府几趟,被撵…没见到人,便想到许姑娘,姑娘父亲也是官场之人,定与计大人相识,可否请姑娘帮帮我,请铃医来救救我叔叔。”

“好。”

答应的如此痛快,让雁绣娘意想不到,忙又要跪下道谢。

举手之劳为何不帮,多巧啊,许知韵真就认识这位怪铃医。

听戚容说,计友之的病全好了,眼下也参加这次秋闱,包铃医如今就是计家贵客,与计老大人脾气又投缘,计家发话要给他养老送终。

“雁绣娘,不若将人带回许府,客房空着,药材也有。”帮人帮到底,许知韵真心实意劝道。

“不…不麻烦了,叔叔病重不好移动,只是麻烦那位铃医前去看诊。”

见雁绣娘拒绝,也不好执意再让。

“可不知雁绣娘家住哪,若请到铃医该去何处?不若让月瓷送你回去,正好认认路。”

说完,便指了指月瓷。

雁绣娘还想拒绝,一听是许知韵身边的丫鬟跟着去认路,就欣然同意。

一个时辰后,月瓷急忙赶了回来。

抬头瞧见慌忙的月瓷,许知韵问道:“如何,雁绣娘叔叔病得很重?”

月瓷皱眉,支支吾吾道:“人是昏迷的,气息微弱,确实严重,可…”

“怎么了?”许知韵倒是很少见到月瓷吞吞吐吐的时候。

“姑娘,我瞧着此人眼熟,与叶公子相似些?

“你说谁?”

入秋后阳光柔和下来,光影中散发金黄,谦虚的叶子最先落下,无事干的小三丫玩着几片落叶。

瞧着匆匆而回的月瓷,又带着二姑娘急促离开。

整个许府此时顾不上许知韵,也就没请示秦氏,许知韵带着月瓷偷偷出府,从酒楼绕了一圈。

才赶到雁绣娘家,她从不怀疑月瓷的本事,即便前世月瓷只见过叶尘游一面。

远山哥,阮嘉都有些消息,唯有叶尘游是一丁点信都没有。

此时,许知韵面容沉静,心底渐起波澜,紧盯着雁绣娘家破旧的半扇木门。

站在后面拎着米面肉的月瓷更为安静,她被何家训练多年,记人记物是用技巧,便会过目不忘,她有八分的把握确定此人是叶尘游,可不知许姑娘能不能接受叶尘游现在的模样。

“驾…吁…”一驾马车疾驰而来。

在许知韵面前稳稳停下,雨妈妈的儿子榔头,驾车技术的确不错。

车内的人晃晃悠悠下来,嘴上骂骂咧咧:“臭小子,疯了,赶着投胎去啊,颠的我都快散架子了。”

榔头不作声,用手一个劲地挠着头。

“包大夫。”

许知韵朝榔头点下头,没顾上包铃医的抱怨,忙上前去扶他:“怪我,实在是这位病人等不及,才让榔头快些。”

“哼。”包铃医甩开许知韵的手,理了理花白的头发,扶正头上挽髻的竹节形青玉簪,慢悠悠道,“也就是你这个小丫头叫我,我才放下酒杯赶过来,可说好了,那个什么陈酿不许耍赖啊。”

“当然,咱先进去瞧瞧。”

“好。”说着包铃医甩着胳膊往破屋里走。

后面的月瓷从马车里拎出饱经沧桑的药箱,嘘了几眼怪大夫,几日不见年轻不少,簇新绸缎的衣袍,缎面的鞋子,与刚见时判若两人。

迈进破败的院子几步,听到声音的雁绣娘就从屋里出来,见是许知韵,面上紧张起来。

许知韵心下又一沉,面上不显,只道:“雁绣娘,这位就是你想找的那位铃医,你可叫他包大夫。”

“包大夫,快请…请进。”雁绣娘听是那位铃医,立时惊喜,忙请人进屋。

又慌忙着想拦住许知韵:“许姑娘请留步,屋子里乱,怕脏了姑娘的衣裳,不若先回去,改日我定前去道谢。”

“都到门口了,作为晚辈理应上门问安。”

语气不容置喙,许知韵直接越过雁绣娘,扶着包铃医进屋。

屋里阴暗,窗棂上糊的纸已发黄,透进来的光也是昏黄的。

一张火炕上躺着昏睡的老翁,头发胡子白成一片,稀疏地贴在头皮上,脸上的皱纹很深,眼窝深陷,被洗得发白的被褥包裹,胸口微微的起伏。

整个屋子此刻寂静无声,包铃医瞧着不动不语的几人,翻着白眼撇着嘴,小声嘟囔一句:“也没人拿个凳子过来。”

环顾一圈屋里穷的连张桌子也没有,还凳子呢?

可比他家差远了。

没法子,他只好将屁股搭在炕沿上,从被子里将白发老人的手摸了出来,诊起脉来。

见了这张脸,许知韵就呆愣住,太像了,眼角的泪痣,鼻梁上的泪痣,完全相似,记得她问过叶尘游,你脸上的两颗痣有何意义?

叶尘游嬉皮笑脸道:“为了让人记住啊,多明显。”

可是叶尘游,你不过双十的年纪,为何会头发发白,看似耄耋之年,真的是你吗?

雁绣娘半垂眸,小心翼翼盯着许知韵的表情,生怕她看出什么,但好像已经……。

“咳咳,我把完脉了,小丫头。”

包铃医面色凝重,打断在场几人的思绪。

“如何?”

“能治吗?”

许知韵与雁绣娘凑上前,急切地问。

“脉像紊乱,说不上来的怪异,也就是我,换成旁人都是不行的。”

雁绣娘闻言,大喜过望,忙福身道谢:“多谢您,都说您医术高,果然如此。”

包铃医瞧见有人夸他,这才将目光移过去,比许丫头大上几岁,眉眼秀丽,只是面色太过灰白,一看就是饿的。

等等,这眉眼…有些眼熟。

“包大夫,开方子吧。”许知韵催促着。

“噢噢,”包铃医不舍地转过身,“现下先施针保住心脉,月瓷,将药箱拿过来。”

包铃医接过药箱,刚想掀起被子,见屋内三位女子岿然不动,立时扬起头,斜着眼不悦地讥讽:“怎的,几位姑娘想看。”

屋内三位女子讪讪出了屋子。

街角走街串巷的小贩叫卖而过,身后跟着几个娃娃嬉笑不止,待他们闪过,这间残破的屋子更显寂寥。

雁绣娘垂眸等着,等许知韵问她那些自己设想过的问题,她做好准备如何应答。

可许姑娘迟迟未言语。

她一身紫绡翠羽梨花裙,立在门旁,挺直端正,清澈明亮的眼蒙上一层迷雾,犹如悬崖边上的铁线莲。

一柱香后,“咳咳…”微弱的咳嗽声传出来。

许知韵动了半步,在听到包铃医的那句“好了,进来吧”后,迅速推开门迈了进去。

适才昏迷的人已经清醒,倚靠在枕头上,瞧见来人,用力地扯开嘴角,艰难地道:“许知韵,好久不见。”

“轰”的一声,心里的石头落地,稀碎一片。

这句期望许久的问好,一旦听到,泪水即刻蓄满眼眶。

“为何会如此,是因我吗?”

重生一世,有记忆的许知韵、元修止,还有月瓷,年纪都没变,偏偏他叶尘游老了几十岁。

如许知韵所愿,叶尘游记得她,记得前世所有,可为何会老。

“为何?”

见叶尘游未答,又追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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