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并没有发现有人在注视他们，而阿楠虽然注意到了，却懒得去看一眼，完全未放在心上。

两人表情轻松，跟随引导人往里走去。

“好重的气味。”厅长科室外，阿楠停住脚步。“我有点不想进去了。”

“唉？”梅梅毫无感觉。“什么气味？”

“臭味。”阿楠皱起眉。“原来源头在这里啊。”

梅梅抽了抽鼻子，“闻不到唉。我只闻到了铁锈味。可能是血。”

说完她就进室内了，阿楠见梅梅进去，赶忙也跟了进去。

室内满地都是血，但是都已经凝固了。倒像是什么人在里面用颜料泼了一张重彩的漆画。

因为干涸已久，闻起来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可怕。铁锈味虽大，却并没有什么臭味。“梅梅你小心点。不要离我太远。”

“害，我哪有那么娇弱啦。你以为我会怕血吗？”

“不是……”阿楠拉住她的胳膊。“这案子很古怪，小心点比较好。”

梅梅被他拉住胳膊，依然在尸体前蹲了下来。为了配合特殊事件科调查，这边现场一直没有动过。死者五十来岁，脸色白得犹如涂了一层石粉。嘴唇毫无血色。梅梅空着的手按了一下他脖颈处，低低说，“血好像都流光了。好惨。”

“是抽光不是流光。”阿楠明显不想看尸体，脸上的表情仿佛是戴上了痛苦面具。“我们快点出去吧，只要感应的话，在，在……外面也行啊。”

“伤口好多。”梅梅置若罔闻，扯了一下尸体的袖子。“你看，到处都是伤，唉……”

阿楠单手捂住脸。“……我不想看。”

“真是娇气鬼……”梅梅骂了他一句，继续低头检查。“血里面还有水痕，这里的血迹是晕开之后又干的，比其他地方薄。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口，像从内往外的一样。”

阿楠从指缝往外看。皱着眉一脸惨不忍睹。“是水啊。”

“唉？”

“是水的力量。”只看了一眼，阿楠就又赶紧把眼睛遮住了。“身体里的水被抽掉了。”

“是哦，你对水很敏感的。”水生木，水能量于荫之木来说是‘生’。梅梅站了起来，立刻被阿楠拉出了房间。“别急嘛。你还能感应到什么？”

“没必要在里面感应，出来出来……”

“娇气！”

“可恶……你越来越凶了！”阿楠如愿逃出来，在门口思考了片刻。“伤口是从内部造成，水能力……比如，身体里的血变成冰刃插出来。然后再快速把冰刃里面的水分抽干，和制作冻干原理差不多。就可以成现在这样，满地都是血粉。现在水能量的残留还是很明显的。手法好恶毒啊。”

“你觉得是十天干还是十二地支？”梅梅立刻明白了其中关节。“我只能想到这两个可能性了。”

“十干。”阿楠毫不犹豫地说。“十干的力量更浑然天成难以察觉一些。而且……我看这场雨也有问题。十二支可没有这种能力。”

“你是说……这场雨是十干使用能量之后——”

“嗯嗯。”阿楠用力点头。“就像我用了能力之后，周围的植物会生长一样。十干中的水，用了能力肯定也会有环境影响吧。”

“那不用找小白，我也能猜到是谁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癸之水。”

“癸之水，诡之水。”事件处理室，白玥脸色阴沉。“很麻烦。查不能不查，真查，恐怕也不会有结果。”

梅梅耸肩。“所以我立刻来找你啦。真的不能查出来吗？”

“兵无常形，水无常态。要是十干中的其他五行，都还会有蛛丝马迹，唯有水——诡水和壬官水这两人是没办法查的。霞出门一趟，外务部丢人丢都到家了！”白玥压着怒火。“消息走漏得蹊跷，也不知道诡水是怎么知道霞不在的，有霞在，他绝对不敢直接闯外务部！”

“会不会是‘渊’有眼线？‘渊’那边消息一直很灵通唉。”

“那个邪教……头目最近都在拉布尔区活动，离这里很远。但是诡水之前也和他们合作过……也不是没有可能。”白玥长出一口气坐了下来。“但我实在想不明白，诡水这一出的意图是什么，跑来针对外务部？那个厅长……也不是什么重要人员。弄出这种事件，我们只会对‘渊’查得更严！”

“我在想……会不会针对的不是外务部，而是海家呀？”

白玥怔了一下。“这话怎么说？”

“我这个梦感师的第六感。信不信呀？”梅梅歪头一笑。“你不用那么烦恼啦，我和阿楠一定会帮你的。”

白玥扶额。“帮我？你们两都还是小屁孩呢。”

“别小看我们。我今天在现场，还查到一些额外的事情。”梅梅眨了眨眼睛，卖关子地看着她。梅梅有时候小表情和阿楠越来越神似了，都十分……欠揍。白玥捏了捏拳头。

“……快说！”

“那个厅长，之前和海家有些人有金钱往来。简单而言，就是受贿。他帮海家一些子弟办了移民手续，跳过了审查阶段，而且不止一两个人。”

“移民？真要移民，也拦不住。贿赂他有什么作用？”

“是为了节省时间。海家的人非常急，就像大祸临头了逃亡一样。然后……那些移民子弟里面已经有两个，在海澜观景区的失踪名单里面。其实心照不宣，就是死了。杀人手法和这次也很像。非常嚣张……就像在示威。”

“海家……”

“既然查不到诡水，不如从海家入手吧。诡水肯定和海家有仇，查查海家得罪了哪些人，和奇怪人物的来往之类的。”

“……是了，之前海家家主也被暗杀过。那次也很凶险。”白玥沉吟，“那次暗杀手段可不止是枪杀，如果不是正好和阿楠在一起，估计也悬了。这么看来，你的推测的可能性非常大。”

“嗯嗯，我和阿楠去海家帮忙查查吧。”

白玥的表情却有些古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有阿楠在，不怕。对手是诡之水的话，水生木，就算阿楠还小，跑的话还是能跑掉的。”

白玥表情越发古怪了。“不是这个……你家里的事……”

梅梅表情凝固了一下。

“你真的要这个时间去海家？”

“管他的，反正我绝对不会同意和海久瞳订婚。”梅梅咬唇之后，翻了个白眼，“才没什么好心虚的。”

“你无所谓的话，那就去吧。”白玥转着笔抬眼看她。“听说海久瞳可是没反对。”

“我听说了，传闻都说他是没主见的人。正好这次和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