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时,白头发正在院子里分装晾晒好了的药材。
“真有收获?怎么只有一条腿?”
谢宁扔下野猪腿,将怀中的小幼崽举在他面前。
“前辈,您先救救它。”
白头发转身去拿药箱,趁着给小狼崽处理伤口的间歇,便将方才看见的一切告诉了他。
“你猜的不错,林子里的确有一只老虎。”
“几年前我救了它,挺亲人,我嫌它叫声烦人,给它毒哑了。”
“啊?”
“哈哈哈!骗你的,原本就是只不会叫的老虎。”
谢宁一脸无奈,实在不理解他的恶趣味。
“伤口处理好了。”白头发顿了顿,又说,“不过,他吃什么,这里可没有奶。”
谢宁也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谢府,“刚才着急,没想到。”
“如果你不将它抱回来,狼群也不会接受它了,它身上已经有了其他的气味。”
“肉汤喝吗?”谢宁将野猪腿拎在它面前,“炖肉给你吃。”
小狼崽听不懂他的话,只是抬起爪子想去扑这生肉。
“看来是想吃呀。”
谢宁笑着把它抱进屋,丢给谢长安,自己转头做饭去了。
碎肉汤深得小狼崽的喜爱,一个劲儿地吃了好多。还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谢长安取的,叫“灰豆”。
日子转眼过的飞快,冬去春来,已经是惊蛰。谢宁和谢长安正在开出的一片地里播种小米。
自从谢长安能下地后,谢宁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因为冬日寒冷的缘故,两人也睡在一张床上抱团取暖。原本这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谢宁对此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原因还得从那日谢长安提出要沐浴说起。
谢长安伤势基本上好转,只是头上和手掌的伤口未愈,不能碰水,沐浴这事也要靠谢宁帮扶。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用他自己的话来讲,那便是已经腌入味了。
没有浴桶,谢长安只能脱光了站在那里,举着右手,任由谢宁给他淋洗。
前段时间给他换药擦身,谢宁虽也看过他的身体,但也未像如今这般毫无遮挡,他的目光总是忍不住的往某个位置看,心中亦有些气郁。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给人洗着洗着,谢宁却感觉到越来越热。他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个忘却许久的古怪的梦,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在雾气里抹了一把眼前红润的唇。谢长安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有脏东西。”他赶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异常,却又被其他的东西烫到视线,一瓢热水泼在了自己身上。
“阿宁,你衣服弄湿了。”谢长安伸出手,作势要替他脱衣服,“要不一起洗吧。”
谢宁被这毫不知情的始作俑者气红了脸,或许早已红了,在雾气里看不清罢了。
“不行!”谢宁打开他的手,唯恐被发现自己的异样,“你洗好了我再洗,动作快些,你身体还没恢复好。”
他手上加快速度,急赶赶替谢长安洗完。谢长安随即表示自己能穿好衣裳,让他不必帮忙,谢宁求之不得。
也是从这以后,谢宁就对谢长安的触碰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感觉,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让谢长安发现异常。
每晚躺在床上,谢长安总以怕冷为由,将他紧紧搂着。谢宁觉得这种姿势很奇怪,转念又担心是自己想的太多,害怕真的冷着谢长安。而这种夜晚,一直持续到今日。
“已经不冷了,今晚我们分床睡吧。”
谢长安闻言停下盖土的动作,眼巴巴看他,“我还是冷。”
“可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说过你体热?”
“我……那是以前,我现在就是很怕冷。”一脸委屈,“可能是身体还没恢复好……”
“……”
谢宁无奈开口:“可是我热。”
“那我不抱着你了,不分床睡行吗?”
谢宁也不明白谢长安怎么变成现在这幅德行,自从醒来过后,总爱在自己眼前示弱,好像只要这样做他就会心软,虽然他确实会心软,但……这算怎么回事嘛!他都怀疑谢长安从悬崖掉下来把脑子摔坏了!
谢宁没办法,谢长安都妥协了,他也只好答应,即便心中郁闷,也只能继续低头锄地。
当然他也就未曾发觉谢长安微扬的嘴角,和眼底掩不住的笑意。
不远处冒出一团小身影,是灰豆颠颠地跑过来,显然是来叫他们回去用午膳。灰豆长势令谢宁十分意外,才过去两个多月,已是只半大小狼。明明是狼窝里最小的一只,也没喝多少奶,长势比小安还快,如若它的兄弟姐妹还在,应当比它更健壮。
这两日把种播完,就要寻个好天气将木屋翻新一下。谢宁察看过了,有几根梁坏了,需要换掉,还有两扇门,和一扇窗。谢宁估摸着要捣腾半个月,好在谢长安伤好了,两个人一起总要轻松些。
谢长安果然如他所言,并未像往日一样搂着他了。只见他侧身躺在一旁,一手支撑着脑袋,对着谢宁拍了拍身前的位置,谢宁只好上床,在那个位置平躺着。
“你要一直侧着睡?”
“你不让我抱你,床又太少,我只能这样了。”语气多少有点埋怨。
谢宁:“……”这还成我的错了?
他起身往床边挪了下位置,“过来些,你手一直撑着不难受?”
身后动了动,谢长安也平躺下来,抬起手,盯着自己掌心的疤。出神之际,谢宁忽然握住了这只手,而后牵着放进被窝。
谢长安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谢宁的双手合住。
“你不是热么?手好冰。”
“你不是冷么?手这么烫。”
谢长安低低地笑,“我又没说是手冷,身上冷不行吗?”
谢宁此刻有些笑不出来,白头发说了,谢长安这只手想再拿剑,难了。
“我不是还有左手?小爷是练武奇才,换只手照样厉害。”谢长安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