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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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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日后,魏辛的军队抵达了京城。

他们离京时五千人左右,回来近七千,将士都被安置在城外。魏辛只带了两位副将进城,城门口宫里的人已在等候。

“恭喜魏将军凯旋,陛下特派臣等前来迎接。”

魏辛翻身下马,将马绳递给一边的副将,他上前一步拱手道:“竟得陛下亲派王大人来接,臣惶恐。”

王大人笑道:“欸,魏将军平乱有功,何必谦虚。”他朝皇宫的方向一拱手,“陛下忧心鄂州民情,正在等候将军,请将军随本官一同进宫。”

魏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自然,王大人请。”

他一跃骑上马背,两侧官兵清道,策马朝皇宫而去。

“好威风好俊俏的将军,又是哪家的公子?”“不就是之前去鄂州平乱的那位魏将军?”“哪个魏将军,北域杀两万降军英勇残酷的镇北将军?”

“是啊,还是那位昭王殿下的王妃呢!”“啊,竟然这般英俊厉害,怎会嫁给王爷为妃?”

“那位王爷之前残疾,魏将军杀孽太重犯了恶疾,成亲冲喜!”

“等会儿,那位昭王殿下是不是前几日在珠鋆轩英雄救美那个?!”“就是那位,还是头牌舞妓,听说长得貌若天仙,都迎进府了!”

“啧啧,多大的威风呢,还不是拦不住枕边人再纳新欢……”

街道两边的百姓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又是将军嫁给当朝王爷,又是天潢贵胄的风流韵事,引起了大多人的好奇心,倒没人关注他刚平定鄂州叛乱的功劳。

披甲久凯旋,未赞功名身,闲言碎语名。

魏辛恍若未闻百姓间的窃窃私语,面不改色地策马前行。

御书房,皇帝坐在龙椅上,除了侍奉在侧的李公公,还有朱丞相、姚太傅和卢太尉。

魏辛一步踏进御书房,跟王大人一起跪下请安:“参见陛下!”

皇帝朗声笑道:“平身,魏将军奔波一月实在辛苦了。”

魏辛起身,恭敬道:“陛下言重了,此乃臣子本分。”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折子双手奉上,“此乃鄂州长史跟臣一起拟定,请陛下过目。”

李公公上前接过折子然后递给皇帝,皇帝打开浏览,上面详述了平定匪乱的过程、鄂州前刺史吉昌翁所犯罪状和贪污的银两以及鄂州目前的情况。

啪的一声,皇帝将折子拍在龙案上,怒声道:“好一个吉昌翁,岂有此理!”

众人纷纷拱手:“陛下息怒。”

魏辛神色凝重,沉声禀道:“吉昌翁罪孽深重,除了贪污受贿,收刮民脂民膏,还多次抓捕童男童女施行人祭,数百孩童惨死,天怒人怨。”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亲自前往鄂州,该有些想法,跟朕说说。”

魏辛拱手道:“臣观痛失爱子的几百户人家哀毁骨立,令人心生悲寒,鄂州百姓民怨四起,臣以为,应废除人祭的旧俗,并将人祭列为死刑写入我大周律法。”

皇帝未曾想他会提出这个看法,微微点头:“爱卿所言有理。”

一旁的太傅拱手道:“臣十分赞同魏将军的提议,上天有好生之德,天下人都是陛下的子民,如今民风开化,人祭实乃陋习。”

皇帝摸了摸胡须道:“既然太傅亦赞同,那便如魏将军所言。”

众人附和道:“陛下圣明!”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问:“那这鄂州刺史一任,可由谁来胜任?”

卢颜修自是不敢说话,魏辛作为武将也没有立场,如此皇帝的目光便落到太傅跟丞相身上。

丞相沉思一瞬,说道:“听魏将军所言,这鄂州长史似乎是个可用之人,此人在吉昌翁麾下却并未贪污,且辅助魏将军处理鄂州的事务颇为得心应手。”

皇帝沉思道:“这长史是何人?”

太傅回禀道:“鄂州柳家长子柳瀚同,十年前进士登科,臣记得当年他在一众学子乃个中翘楚,如今看此人心性坚定,为官端正,是个可用之人。”

卢颜修瞥了一眼对面两个老不死的。

柳家在鄂州算小族,柳瀚同是个软硬不吃的,昔日他多有打压,如若柳家掌管鄂州,只怕是再难插手鄂州的事。

只是现在他虽站在御书房,却不是皇帝真要听取他的意见,而是警告居多,此时若再开口,只怕惹火烧身。

皇帝想起似有这么一个人,见魏辛垂头不语,便问他:“魏将军以为如何?”

魏辛心下有觉,说道:“柳大人不骄不躁,行大于言,臣能顺利解决鄂州匪乱,多亏有柳大人相助。”

皇帝点了点头:“如此,传朕旨意,鄂州刺史一职便由柳瀚同接任,鄂州三年灾旱,减赋税一年,以慰民心。”

众人齐声道:“陛下圣明。”

事罢,皇帝吩咐道:“众位爱卿先退下吧,魏将军留下,朕还有话要问。”

其他人很快退出了御书房,魏辛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等皇帝开口。

“爱卿可知朕留下你所为何事?”

魏辛拱手道:“想来是因为昭王殿下,臣在回京的路上听说了京城近日发生的事情。”

皇帝喝了一口茶,又问:“你有何看法?”

魏辛低眉顺眼地说道:“回陛下,臣,并无看法。”

皇帝将茶杯重重地放在龙案上,厉色道:“你可知跟容歧一起隐瞒朕,乃是欺君之罪!”

魏辛当即跪下,神色似悲似怒,又隐忍不发:“陛下,臣并不知道昭王殿下的事情,臣自跟殿下成亲以后一直相敬如宾……殿下的事情很少告知臣,臣亦不敢过问”

皇帝不置可否,语气不明道:“当初你重病缠身,魏侯爷苦苦哀求,朕才赐婚你与容歧,如今你的病好了,容歧的腿也好了,这婚赐得倒值。”

魏辛忐忑道:“当初臣束手无策,去护国寺求医,主持方丈帮臣算了一卦,未成想竟有这般奇迹。主持德高望重,佛法高深,臣深感佩服。”

皇帝看他神情不似作假,怀疑由七分降至三分,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这也算你跟昭王的命数,只是昭王年纪不小了,膝下无子,如今身体好了,自是要生儿育女继承血脉。”

魏辛闻言一怔,虽说早已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心口还是跟针扎一样,疼得鲜血淋漓。

“陛下说的在理,当初主持卜卦并未说不可以和离,如今昭王殿下跟臣各自安好,也算了解了一桩荒唐事。”

皇帝垂眸看着他神情黯淡,笑了一下:“你也知荒唐,不过朕并非这个意思,而是让容歧纳两位侧妃入府,府里有人照顾,好过他出去拈花惹草。”

魏辛神色不自然,低低叹了一声:“陛下为昭王殿下跟臣考虑颇多,只是臣现在在王府尚且无法自处,等两位侧妃入府,臣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还请陛下成全臣的不情之请。”

见他这般谨小慎微的悲戚模样,皇帝倒是信了他对容歧有几分情意,说道:“既要和离,朕会召昭王进宫问话。”

他对两人的婚事兴趣不大,两人不和不如说正是他想看见的,于是说道:“春猎在即,爱卿常年戍边,想来还未参加过,好好准备,让朕看看镇北将军的实力如何。”

魏辛拱手道:“臣定当竭尽全力!”

皇帝又说了两句打发他离开了。

魏辛甫一走到阳光下有些刺眼,一步一步走下汉白玉的阶梯,后背出了一阵冷汗,被风一吹微微发凉。

他抬头远眺,入眼是高耸巍峨的宫墙,远上白云蓝天。回京的路上春暖花开,风景一片向荣,而他身处此间,浑身空落落的,黯淡得连灵魂都已经熄灭。

眼前模糊一片,魏辛只凭本能一步一步走,身体仿佛轻轻地漂浮在空中,随着脚步重重地坠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恍惚之间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呼吸一窒,怔住脚步,凝聚视线一看,才看清来人并非容歧,而是除夕夜宴入宫的那位高人玄九。

“魏大人,恭喜平乱回京。”

魏辛神思昏昏,一时间没听懂他的话,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玄九又道:“恭喜魏将军平乱成功。”

魏辛扯出一抹浅笑,道:“多谢大师,大师这是要去哪儿?”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玄九拟人化但并非人类,并不能体会他的痛苦跟悲哀,平声说道:“在下是来找将军的。”

魏辛知道他身份不一般,收拢了思绪,缓声问道:“大师找我何事?”

“太过执着并非好事,就像风筝攥得太紧,手会被割伤,将军还请以国事为重。”

魏辛眉头微动,低声问道:“大师知道什么?”

玄九故作玄虚地答道:“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只是将军身负北域安危,辅助明君之责,还请以身体为重。”

一抹暗光闪过心间,魏辛抓住了其中的关窍,凝声道:“你是容歧的人?”

既安抚他的情绪,稳住他的立场,又谈及所谓的明君,除了容歧,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能让玄九这样的人为己所用。

玄九没想到他竟然猜出来了,卡了一瞬,很快加载出对话,说道:“在下也同将军一样,来此只为辅佐明主。”

魏辛冷笑一声,他虽不知道容歧是怎么认识玄九的,但是容歧腿疾恢复是玄九来京城后的事情,太医院跟子衿都束手无策,唯有玄九这等懂法术的高人能治愈了。

他心底又开始恨,恨意散去后只剩空荡荡的无力感,冷声怒道:“既然昭王殿下已有大师坐镇钦天监,我区区一武将,何敢冒犯?!”

魏辛丢下一句‘告辞’就甩袖离开了。

他刚出宫门就被侯府的人拦住,应该是听到他进宫的消息早早派人在此等候了。他也没说什么,上了马车先回了侯府。

甲子衿回京之后直奔侯府,现在跟侯爷夫人一起逗孩子。魏谨的孩子出生不久,是个男孩,侯夫人很是疼爱。

魏辛一进门,就看见一大家子都围着襁褓里的婴儿转,顿时扭头就想走。

魏言喊住他,低喝道:“跑什么!今日叫你回来是有正事,去书房!”

魏言是他的长兄,对外是他的父亲,他蹙了蹙眉,虽有些不愿意还是跟他一起进了书房。魏谨走在他身边,关切地问道:“小叔可有受伤?”

魏辛淡淡道:“没有,那些山匪不足为惧。”

魏言听到他的话又是冷冷一哼。

进了书房,魏谨关上房门,说道:“小叔长途奔波,等会儿一起吃饭吧,好好休息一下,许久不见了。”

魏辛拒绝道:“不了,我等会儿去……”

魏言横眉,冷声打断他的话:“等会儿去哪儿,侯府的饭是入不了昭王妃的口吗?”

这话刺耳无比,魏辛当即变了脸色,心下寒颤,怒道:“既然嫌我丢了侯府的脸,又让我回来干什么?!我回我的将军府不行吗?!”

魏言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现在你是将军管不得了是吧!你敢说你出门真的是回你的将军府?!”

魏谨怕他两人打起来,忙插话道:“父亲,昭王殿下的事情还需要细细商议,城内诸多议论,人言可畏,可小叔也是身不由己。”

他又劝魏辛:“小叔,父亲他也是担心你,自你入宫,他就忧心忡忡地等消息。”

魏辛气得脸色铁青,别过头不说话。

魏言深吸了一口气,脸色还是不好看,不过缓和了语气问:“陛下怎么说?”

魏辛吐出几个字:“陛下姑且相信我对王爷的事情不知情,要为王爷纳侧妃……”

魏言一听又气得吹胡子瞪眼,捂住心口差点心梗。

“还有……允许我跟王爷和离。”

魏言缓了缓,心里的气还是不顺,拧着眉头道:“这算是最好的结果。昭王殿下有夺嫡之意,定然不想让你……侯府做绊脚石。”

他看着幼弟,一字一句道:“那些闲言碎语侯府并不放在眼里,只是立场,你须得清楚——”

“在昭王夺位这条路上,你可以是侯府的三公子,可以是北域的将军,也可以是朝堂上的二品大员,但你不能是昭王的妃子!”

魏辛双眼泛红,精神被刺激得有些恍惚。

魏言心里只道一句作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一时兴起纠缠不休,若他日殿下登基,纳妃封后,你又当如何?你留在京城一日,他名声的污点就多一日,届时就算不对你痛下杀手,多半也会驱逐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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