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仪殿下?”陆济川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数日以来的种种异样浮现在脑海,他竟是对楚倾动了心。
元睿之前再怎样戏说让陆济川从了朝阳公主,终归只是玩笑,谁知道他真的动了心思?恨不得丢掉自己以前四处胡说的嘴,他就不该提点这个好兄弟。
不顾车内狭窄,他猛地扑倒陆济川面前,恶狠狠盯着对方的眼睛。“济川兄弟,你是不是在哄骗为兄?你快说啊,说你是在骗人!”
领口被人抓着死命摇晃,陆济川也只是躲开了对方的目光,深眸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真是疯了!她是长公主,你想和她在一起,是要重复我母亲跟那个男人的结局吗?”
该死的清流世家!派过来的一个个都是俊美男子,勾得多少位公主魂不守舍!
到了马场,元睿还是一副闹脾气的模样,侧着身也不跟陆济川有任何交流。
郊外土地广阔,偌大的马场内饲养了数千匹精壮良驹,袁将军见有人来了,飞身上马疾驰到他们面前。
陆济川此时才明白,为何天启帝分明没有帝王之才,却能够保持皇室没有外敌侵扰这么多年。
袁将军早年在外领兵作战,现在没有战事,他也不忘豢养战马,为将来做准备。有这样的忠诚良将在,父亲的打算实在太过冒险,天启皇朝气数依旧未尽。
即便皇帝无能,这些官员们始终坚守着自己的本分,维系着皇朝的命脉。从老太师到袁将军,甚至是朝阳公主,都在为保卫它而努力,却不知一把硕大的斧子正悬在上空,对这个皇朝虎视眈眈。
父亲提议联合异姓王发动兵变,陆济川想要从皇室内部和平演变,因此才有了自己进京赶考的发生。然而,大皇子死因蹊跷,现在皇室剩下的皇子皇女们都并非是帝王之才。
不忍再看袁将军爽朗和善的笑容,陆济川闭上双眼,感受着郊外清风中的凉意。
这个赌注,自己怕是要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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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楚倾来到朝晖殿,发现陆济川和楚珣都已经坐好,只空了自己的位置。
桃花眼下的暗沉再厚的妆容也遮不住,眼圈也微微泛红,整个人仿佛突然褪去过往的尊贵,变得楚楚可怜。
她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也哭了整夜,最后逼得连翘又把那个香囊捡回来,放回到自己怀里,楚倾才不会从噩梦中惊醒。再看到陆济川,她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连他的行礼都不愿接,兀自回了案前坐下,有些昏昏欲睡。
陆济川昨日在元睿的劝说和自己的觉悟下,也明白过来,他与公主确实不相配,自己确实应该退回到本分。可今天的少女状态极差,神色中总带着一丝悲伤,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精神。
陆济川轻柔低沉的嗓音实在催眠,楚倾拄着桌案开始打瞌睡。楚珣不时看着她,总觉得长姐不对劲,她从来不瞌睡的。
少女的小脑袋点了点,终于还是坚持不住,趴倒在桌上睡着了。
“长姐……”楚珣小小声叫着楚倾,但她根本没听到,整个上半身都压在桌边,显出了纤细的腰肢。
“长姐!”再加大一点声音,还是没听到。
陆济川来到姐弟俩中间的空位,俯视昏睡过去的楚倾,想要碰触却又不敢,眼中的担忧难以忽视。
“让殿下睡吧,她今日可能有些不适。”陆济川制止楚珣,出门唤来小太监去取一件薄毯,即使快要入夏,这样睡还是容易着凉。
楚倾想要强撑不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意识却像被人拉进了深海,无法挣脱束缚。轻薄温暖的触感从肩上落下,整个身子都包裹在内,睡眠愈发深沉。
…
“小楚,明天咱们一起去听演唱会吧!”室友A撒娇地抱住她的胳膊,拼命摇晃着哀求自己。
楚倾只是摇头,她连大学的生活费和学费都要做兼职来付,演唱会门票这种东西对自己来说只是奢侈品。
“我跟你说,这次的演唱会嘉宾可是溟山!他从来不露脸,这次难得当这场慈善捐款拼盘演唱会的嘉宾,你不去会后悔的!”
听见这个名字,胳膊瞬间僵硬,是他?
高中时,自己就已经离开孤儿院,再没了上学的条件,是一个好心人通过孤儿院资助了自己,让她能安心高考。
自己回孤儿院想要知道那个好心人是谁,才得知,就是那个歌手溟山。
和室友高价才买到门票,楚倾下个月的生活费也花去了七七八八,但她想要亲眼见见自己的恩人。
可是,还没来得及去演唱会,她便再次心脏病发,门票也被室友帮忙转手。
退学,打工,治病,种种苦难占据脸她的生活,直到去世,她也没有见到他……
一滴泪从眼中划出,没入鬓角,楚倾心中只有难以抑制的悲伤,像大石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少女呼吸越来越重,惊得陆济川和楚珣停下讲学,一起围到她的身边。
“长姐!长姐!你快醒醒!”呼唤似乎无用,楚珣急得用求救的眼神盯着陆济川。太傅见多识广,他一定有办法。
陆济川一眼便看出楚倾是被梦魇住了,再不唤醒她,怕是会有窒息的危险。“殿下,得罪了!”
大掌按在她颈上某个位置,一个用力,楚倾瞬间惊醒,小脸上全是冷汗和泪水。
感觉自己的脖子在被掐着,她惊魂未定,看向大掌的主人,神色中的惊恐刺痛了男人的心。
指下的肌肤柔滑细腻得如豆腐,脖颈也因为噩梦有了些许冷汗,湿润的触感令人不舍得离开,他却迅速将手抽走,只在上面留下一个吻.痕般的印记。
“长姐,你被噩梦魇住喘不上气,是陆太傅刚才将你唤醒。”楚珣惊魂未定。他听说过,长姐从前被人掳走受伤,回宫后身体一直不好,夜夜梦魇,安神汤几乎喝了一整年。
楚倾梦中回到了前世,醒来后目之所及尽是古色古香,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已经很久不会去回想曾经的生活,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两种不同的生活,给她的心理会造成很大的负担,这场噩梦却将一切再次带回。
“殿下!”见她又失神了,双眼没有聚焦,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陆济川忍不住呼唤回她的神智。
楚倾揉着额头,两条细眉紧蹙,脸上冷汗不住下落,画好的妆容被破坏,露出了惨白的原色。
陆济川去一旁倒了杯茶水,用指腹感受一下温度,尚且温热,刚好可以让她入口。
楚倾也不管递给自己茶水的大掌是谁的,一把接过便小口啜饮起来,干涸的喉咙渐渐被浸润。
“殿下,请恕臣方才失礼了。”陆济川见小少女已经安心喝茶,才跪下请罪,双膝落地的声音令其余两人投来目光。
楚倾摸着自己的脖颈,有一个部位正在刺痛,不用看便可以猜到,一定是伤到了。这个男人,力气怎么这样大?
陆济川的双眼随着白嫩的小手落在其颈间,青葱细指遮住了一半红印,忽然惊觉,匆匆移开了冒犯的视线。
“无事,你是事急从权,为了救本宫。起来罢!”楚倾恩怨分明,陆济川这么用力恐怕也是被自己今日的凶险吓到,一时失手。安慰着还在惊恐的楚珣,她再不看向对方。
沉默起身,陆济川双拳渐渐捏紧,她如此冷静,是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吗?皇宫那么多奇珍异宝,能人异士,竟然也没让她摆脱这些困扰?
…
教导小太子骑射后,陆济川便出宫匆匆回府,唤来了莫闻。
“帮我发一封信到蜀州,给严先生。”拿着一封写好的信交给莫闻,告诉他马上发出后,他便又进来书房。
“你说,是有人生病了吗?严先生可是咱们蜀州医术最好的神医。”莫闻这个碎嘴子,完成任务后,就跑去跟值守的大哥莫语闲聊,果不其然,被人瞪了一眼,他就灰溜溜地回自己房间里。
莫语站立姿势极为板正,像一棵青松般伫立在书房门口,脑中却在不断回想这些日子以来主子的各种异样。只怕找严先生不是为了旁人,而是为那位朝阳公主。
不禁感慨——英雄难过美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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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下的肌肤触感异常熟悉,陆济川一睁眼,自己竟然还在掐着公主的脖颈,而她,正被自己抱坐在腿上,他们正位于每日讲学的屋子,只是这里并没有小太子楚珣的身影。
他想要放手,却完全不受控制。楚倾未施粉黛,眼睛里还在流泪,柔美惹人怜爱,自己却愈发用力。
“太傅……求求你……”娇软的嗓音在苦苦哀求,陆济川终于放手,取而代之的是薄唇用力地吸吮,将白皙的皮肤当作锦缎,在上面绣满绯红的梅花。
“太傅……”少女的喘息清浅,滚烫的气息落在耳畔,他却只顾埋首吞噬。
别碰她了!她不是你该肖想的!
陆济川明知这是梦境,却也不愿唐突少女,然而梦中的自己犹如猛兽,薄唇甚至还在下移,手上动作马上就要解开她的衣物。
不能这样!不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