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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金玉相逢别有预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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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她宛如疯了一般喃喃自语,时而大笑出声,时而面露狰狞,时而泫然欲泣,都是一阵沉默。

月千里见她哭的难受,余光便见递来一张绣着莲花纹的素白手绢。

江不夜递给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的雀枝,语气淡漠,听起来并无什么别的情绪:“给你。”

雀枝抬起头,看着递过来的这只手手指修长,指腹处却带着厚厚的茧子,还有些不知是被割伤还是砸出来的痕迹,实在是称不上是一双好看的手。

她盯了很久很久,才接过那张手绢,垂下头去,手指发颤的擦了一下眼角,挡住了那半张被划伤的脸。

月千里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将一方手帕带在身上了?”

江不夜冷漠指出:“自从上次看你吃饭狼吞虎咽用手抹嘴,实在不雅,顺便带上的罢了。”

月千里先是一愣,随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嘟囔道:“我那只是……算了。”

他心中腹诽,我那只是赶得急罢了,我要是安安静静坐下来吃饭,不得把你眼珠子都吓出来。

眼看雀枝情绪冷静下来,月千里问:“我且问你,半月之前,你、关微宁和关骞在常乐赌坊聊了些什么?”

雀枝声音犹如蚊蝇:“薛羡同我们说,关闫将把小姐许给县知府一事交给关骞去办了,关骞花钱买下了常乐坊,在下方修的一间暗室里为我们准备了包袱和银两,事成之后我去将包袱取出来给小姐。”

月千里心想,那便一切都清楚明白了。

关微宁和江渔儿,此刻恐怕就在被关在这间常乐赌坊的暗室里。

“你可知道,关微宁逃婚之前,关骞抓走了江渔儿,好代替你家小姐送给徐尧?”

雀枝神色变换:“我不知,薛羡只跟我们说一切都安排好了,无需担心。”

月千里幽幽道:“这人可真是下了一局妙棋,想必这盘棋从他十多年前父母双双生死之后便开始筹谋吧。”

薛羡蛰伏多年,恐怕就是等到这时,徐尧以关家曾经闹出的七口人命要挟关家将关微宁嫁给自己,他便先于关微宁假意互生情愫,又入徐尧府中做代笔文书,伪造了一封信给关家给关家施压,关家催促关微宁尽早嫁给徐尧。

他便在此时献计假结婚真逃跑,促使关家一时半会给不了徐尧人,让关骞拿江渔儿假意充数,笃定徐尧定然会大发雷霆狠狠教训关家,就算徐尧不教训关家,他在婚宴上让徐般假扮前面三生君带走关微宁,也将徐尧引入此局。

想必关闫也是被他被在混乱之中借机报复,他又留下这焦黑的印记,让赵靖好将方向往徐府和关家引,赵靖只要知道徐尧和关闫沆瀣一气,定然将两家打成一派,赵栩重伤更是添了一把火,如此一来,他只需要在其中浑水摸鱼。

“我想,关闫向赵叔要胭城地产,恐怕也是他授意关骞对关闫所说,这样一来,关微宁只要逃婚,一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其送到徐府,二是可以借机将赵府三分之一的地产据为己有,方便在胭城下游扎根,这样一来,关家和徐府便可占尽冼川渡至胭城河段的管辖之利了。”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又听月千里道:“但他虽然如此想,却想不到自己算错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这关骞并没有将江渔儿赶着那伪造日期急匆匆的送去徐府,反而还留了个心眼,不仅第一日没送,第二日清晨还急匆匆去找他讨个说法,他只好将人杀人灭口;第二,关微宁不仅没能按照她的计划来走,反而还要坚持回到赵府将他的谋划击溃,他没办法又只好将人关住,却没想到关家他忘了雀枝这一个漏网之鱼;这第三件事情么……”

他眼神闪了闪:“恐怕只有薛羡此人能清楚了。”

江不夜平声说:“既然知道他已在常乐坊,不如现在动身去将他抓个正着。”

杜浮越沉思道:“且慢,那薛羡杀了关家一八二十八口人的手法加之逃逸速度极快又会武,我们应当是做好完全之策才是。”

*

同一时刻。

关微宁听见那怯生生的小孩贴着自己小声道:“姐姐,我们还能出去么?”

关微宁心中酸涩,抱着她轻轻的在她手里写字: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你且乖乖的,我会陪着你。

江渔儿虽然看不清人,亦听不见声,却能感觉这个揽着自己的大姐姐是个内心十分强大且温暖的人,不由得点点头,将头靠在她肩膀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关微宁在黑暗中,听见她轻柔的呼吸,克制不住的无声抖着牙关,将头埋进自己的膝弯处,像是冷极了一般的瑟缩着。

她的手指上的伤已经被人包扎好了,只是她一用力,那原本被自己掐出血的指尖伤口便又崩开,染红了纱布。

她像个重症病患,为了克制不吓到旁边的孩子,只能一直掐着手指尖保持镇静和清醒。

其实她没有告诉薛羡她很怕黑。

曾经有一次她端茶给教习姑姑时不小心撒到了她身上被她父亲看到,直接被父亲搧了她一耳光,揪着她的耳朵将她拖到柴房里关起来,居高临下的对她说:“你可真是像你母亲,半分用也没有,呆在这里好好反省。”

门骤然合上,最后一丝光亮也没了,她抱着自己的胳膊窝在角落里。

她知道,无论是拍门还好是拍窗户,谁也不会理她,谁也不会管她,谁也不敢和她说话,谁也不敢给她一点吃食,他们不敢忤逆关闫,就算是雀枝也不敢来救她。

她只能被关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这个狭小的房间随时都有可能冒出来一个鬼怪将她狠狠拖住,拽走,她很有可能被一直困在这里,走不出去,摸不到光。

她每次被关进黑暗里,都会在心里重复上千遍上万遍不要害怕,她想自己一定要勇敢、坚强一点。

可身体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克制不住的发抖,无论她怎么催眠自己都不管用。

她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也许是在她头顶,也许是在她左边,也许是前边,也许只是她身后这堵严严实实没有丝毫缝隙和真空的墙。

这声音是个少年声音,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知道这是谁,但是这无疑是黑夜之中的一抹亮光,让她欣喜若狂,急忙道:“你是谁?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跟我说说话可以吗?只要一小会儿就好了,真的,就一小会儿!”

对方沉默了片刻,随后声音像一片羽毛一样轻轻的落在她心里。

“好呀,你想说什么?”

她搓搓手臂:“我不知道,你说吧,你说什么都可以,我都会听的。”

这少年哦了声道好吧:“那我跟你说个我最近在话本上看来的故事吧,这个故事很短……”

那故事是什么,她后来全然不记得了,只是第一次在柴房里睡着了。

在梦里,像是看见一个白衣服的少年从房梁上跳下来,整个人在黑夜里本不应该看见的,她却只觉得对方在隐隐发光,像是神明下凡了。

对方将窗户推开,外面刺眼的光线刺的她眼睛生疼闭住眼睛。

再睁眼时,那少年已经不见了。

她晃晃头,像是如梦初醒,那少年不知是自己在黑暗之中臆想出来的幻梦,还是切切实实存在的真人,只有一句清亮的话语留在耳边,只要她身处黑暗之中便时时刻刻响起。

他说。

“你不如试着把自己想成会发亮的东西,你可能是一束光、一个太阳、一只萤火虫……如果自己本身就会发光,应该就无惧黑暗了吧。”

*

她从黑暗中睁开眼,摸索着起身开始翻找,江渔儿被她的动作弄醒,懵懵道:“姐姐,你要干什么?”

关微宁没有时间和她写字交流,只是摸索着在黑暗中敲敲打打,试图看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可以出去的暗道和机关。

她与江渔儿虽然被关在这里,既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薛羡究竟何时才会回来,更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有人再找她们。

如果没有,她们得学会自救,用尽办法,她也得至少将江渔儿放出去。

至于她自己……

她会要找薛羡说清楚,是爱是恨,是生是死,都应该断干净。

就这样想着,忽然眼前照进来一束及其刺眼的光,她将江渔儿立刻拦住,只影影绰绰看见一道逆着光的身影一步一步,往下走到她面前来。

她听见薛羡冰冷的语调:“微宁,我跟你说过,别想着逃跑。”

关微宁猛地被他掐住了脖子,呼吸骤然困难起来,却闻见鼻尖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气,微微一呆,她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

薛羡先是顿了一顿,许是见她呼吸越来越困难,不知为何又松了手。

江渔儿目不视物,看不到是何景象,却还是挡在关微宁面前,发着抖推搡了一把薛羡道:“你不要伤害她。”

薛羡被她撞到伤处,闷哼一声,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

他声音听不出来半分情绪,只是垂眸看着咳嗽的关微宁和挡在她身前什么也不知道,连眼神都无法聚焦的江渔儿。

如此纤弱,他若是想对关微宁做什么,她挡得住吗?

她无能为力。

薛羡笑了一下,声音半是遗憾半是埋怨,细听之下,竟然还有些心碎:“微宁,我们何必如此生分呢,你看看,你又把自己的手给弄成这样。”

关微宁看着他的脸,冷冷啐道:“滚开,看见你就恶心。”

薛羡神情不变,却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就像是要把她的腕骨给折断:“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关闫、关骞、你那两个弟弟,关家上下一百二十八口人,都死了,如今,关家就剩你一个了。”

关微宁失神:“什么?”

月千里与杜浮越等人商量片刻,决定先去常乐赌坊找到那地下暗室的出口:“浮越兄,到时候你与小叶儿还有百晓生等将常乐坊围住,如若是薛羡就在其中,我便吹哨示意,可好?”

杜浮越等人都表示没问题,唯有江不夜一人不赞同。

“在关府他想要杀你,虽不知原因为何,但你一人前往,冒险。”他看着月千里语气略微有些不快,“况且,你不会武。”

月千里摇头:“但我同赵栩可是经常混迹常乐赌坊,这里难道有人比我更熟悉吗?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见他坚持,江不夜抿唇只说了最后一句:“万分小心。”

月千里笑了一下,合掌道:“那就来个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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