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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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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是瞎了吗,我怎么在你屏幕里看见陈忘野了。”视频那端胡桃伸着脖子,一张大脸逼近镜头,几乎贴在屏幕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一片喧闹声中,黎雾把镜头转回前置,对着自己,醉醺醺地笑道:“你认识这主唱?”

“天啊我都服了。”胡桃长呼口气,尽量冷静,“我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再转回去给我看看。”

“这都已经唱到第二首歌了。“黎雾戳了戳屏幕又把镜头转回后置,对着台上的帅哥语调高了些,邀功说,“怎么样姐妹看到帅哥就立马给你分享,够意思吧。”

原本她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桀骜不驯,叛逆又张扬,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唱情歌动情的缘故,他的嗓音愈发喑哑低沉,像在刻意压制着什么。

黎雾越来越兴奋,算是明白那些大学生说的破碎感是什么了。

还真是个“有故事”的Bking。

帅哥似乎注意到了她的镜头,他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眼角微挑,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隔着屏幕能看到他的眼圈有些发红,捏着话筒的手臂劲瘦有力,青筋突起。

“怎么说呢,他看起来像是那种do的时候会掐着人脖子,逼问人爱不爱他的。”黎雾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中的帅哥,认认真真分析。

真帅啊,狠狠踩在她审美。

怎么形容呢,心脏狠狠颤动的帅,甚至觉得心痛。

这次终于看清人,胡桃就差尖叫了,在镜头前张牙舞爪,“靠啊啊啊,真是陈忘野!!!还掐脖子呢,你不怕他现在就过来掐着你脖子??!”

陈忘野是什么人物啊,用三个字形容。

——“大反派”。

谁敢惹他啊,一个集合了反派所有特点的人。杀伐果决,不可一世。

说好听点叫他不会绝望不会心碎,说难听点就是,大克星,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走,谁靠近他谁就会变得不幸。

但这词可不是她发明的,是算命的人说的。

这哥从小就被人说是灾星,被家里人踢皮球一样丢来丢去。但最绝的是他每换一个环境都变得更强,真就应了那句话,吸别人的精气旺自己的命。

想当年黎雾还曾经拍着胸脯眼睛亮闪闪地说过:“巧了不是,我从不心疼男人,‘红颜祸水’被骂多了,这次就试试能不能负负得正。”

后来还不是食言了。

“掐我脖子干嘛,哦,但你觉不觉得他好像老往我这边看。”黎雾脸颊红晕更深,醉得不轻,拍着胸脯夸下豪言壮语,“你看着吧,姐今晚就把他拿下。”

“我去我真的是服了,你喝了多少啊,你现在在‘Gift’?”

黎雾数数桌上的空杯,撑着眼皮笑道:“没多少、区区3杯。‘Gift’?哦对,这家店叫‘Gift’。”

她拎起桌面上的酒水单,眯眼辨认了半天,看到写在招牌下面的一行小字,忽地笑了,一字一句地念:“Gift,你是天赐的礼物,我痛饮的毒药。”

Gift这个词她知道,在英语里是“礼物”,在德语里是“毒药”。

“礼物?和我的名字谐音诶。”黎雾对着屏幕傻乐。

胡桃快被她整麻了,“别管什么毒药了!”

她着急忙慌地边穿衣服边下指示,指着她鼻子一字一顿,生怕她听不见,“从现在开始你认真听我说的话,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现在立即从店里离开。离台上那个人远点,别听他,别看他,别打他的主意,知道了吗。”

“嗯?”

“快点!拿衣服!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你哪也别去,直接回家,听到了没。”

“哦。”黎雾晕晕乎乎听了她的话。

听她一声令下“跑啊!!!”她还真就乖乖跑出去了,跑出店外冷空气被大口吸进肺腹,脚印压在厚厚的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在雪夜里竟然觉得畅快。

好久没这么轻松了,坏心情和解决不了的烦恼都随着呼吸吐出,化作白雾融入黑夜。

只不过从别人角度看来,她的背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

夜店离家不远,黎雾五分钟就到家了。

回到家她一头倒在沙发上,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肚子很痛,这几天她刚回国,吃辣吃多了又连着喝酒,而且刚刚跑太快吸了不少冷气,胃越来越痛。

怕不是真犯了肠胃炎。

家里没药,黎雾戳戳手机点了个外卖送药,然后脑袋一歪,迷迷糊糊就瘫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得不沉,做梦也断断续续的,她先是梦到了刚刚那个主唱帅哥,梦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又冷淡的轮廓,他背过身,指尖一触就化为雾气。

在梦里她都不免吐槽,自己二十多年没谈过恋爱,不会是要老树开花了吧。是不是真没谈过可以存疑,但至少在她仅存的可怜巴巴的记忆里是没有过。

如果真是因为失忆把初恋忘了好像有点亏,但医生又说她是忘的痛苦记忆,如果真忘了也就说明那个人是渣男吧,又不亏。

思考混乱,不成逻辑也不成体系。

她自己都无语,失忆的副作用难道是失智?

说到失忆,其实她的记忆不是一下子清空,而是一点点消失的。

她第一个忘的是她爸。

之前她在美国和她妈视频,镜头里出现了个陌生男人,她问是谁,她妈都蒙了,说是你爸啊还能是谁,头发少了点你就认不出来了?

说着说着她妈忽然话锋一转,连带着声音都染了哭腔,“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怨你爸爸,但你也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没办法…”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出问题了。

这次回国她也没和爸妈说,直接回的自己的公寓,万幸她还记得自己家的位置,包里有钥匙,直接开门就进去了。

睡梦中,黎雾出了些汗,家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愈发闷热,她仰头胡乱扯了扯领子,不小心碰到了胸口的纹身。

已经不痛了,开始隐隐发痒。

只能说,她昨天纹这个纹身的时候还记得某段记忆,今早醒来就忘了。

黎雾嘴角颤了颤。

这…

所以这是想忘还是不想忘啊?真不想忘的话用大汉字多好,打什么哑谜。

记忆像一块破碎的拼图,缺了最重要的几片,怎么可能拼得完整。

梦中她算想明白了,这么拧巴的行为只有一个解释。

她是既想忘,又不想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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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门铃忽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尖锐而突兀。

黎雾从睡梦中惊醒,第一反应是胡桃来了,她没多想就爬起身去开门,门开的瞬间,见了来人她一秒钟就吓醒了。

刚刚那个主唱帅哥就站在眼前。

零下的冷空气扑面而来,眼前人染着风霜,大衣上还沾着些未融的雪花。

他个子很高,光是站着不动就极有压迫感,像堵坚实不透风的墙,亘在眼前。

他穿着一身黑,眸色也黑,半边脸笼罩在阴影中,骨骼被走廊的冷光切割,显得比雪凉薄。

乍一看还以为是死神来了。

他靠在门边抱着手臂,整个人姿态很松散,侵略性却极强,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解释一下?”

音色褪去了唱歌时的深情,只有冷淡。好似随口一问,也并不在意答案。

黎雾脑子还有点懵,忽然想起自己睡前还点了个肠胃药的外卖,她脑子转了半天,找到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哥除了唱歌还兼职做外卖。

她感叹一句现在人都不容易啊,理所应当伸出手。

“谢谢,你是来给我送药的?”

“什么药?”

黎雾手心朝上,有些不耐地答:“肠胃药啊。”

他愣了下,“你又得肠胃炎了?”

一段没头没脑的对话,驴唇不对马嘴。

没等黎雾转过弯来,他猛地动作,手把着门边拉门就要进来,吓得她一哆嗦,这次是真醒了。

她拉回门,另只手抬起比出防御姿势,将他拒之门外,警惕地抬眼,“你干什么?私闯民宅吗。”

眼前人像是被她气笑了,唇角一颤,尾音都染上了荒唐的意味,“我回我自己家叫私闯民宅?”

说罢,他垂眸,盯着她眼睛,慢悠悠补充一句,“说起来,你才是私闯民宅的那个。”

“什么你家,这是我家啊。”他的态度太狂妄怎么看都不像撒谎,反倒是黎雾因为记忆不清愈发没底气。

不管怎样气势不能输,她挺起腰板,不躲不闪地回看回去,给自己找论据,“我可是拿着钥匙进来的。”

“你那钥匙是我给你的,你倒是用的顺手。”

这下他也不着急进来了,闲散靠在门边,眼眸漆黑,居高临下地看人,眼神在她脸上打转,像在审视,“几年不见,脸皮越来越厚了?”

这下黎雾是真慌了,她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试图寻找点蛛丝马迹。

不得不说,这是一张绝对撑得起“门面”二字的脸。

气场强大,看起来凶巴巴的,少年气却很足。皮相骨相兼具,轮廓硬朗,薄唇挺鼻,一双厌世桃花眼里不含春水,锐利而薄凉。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咱们…认识?”

听了这话,眼前的帅哥终于绷不住了,被她的厚脸皮给震慑住,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像是觉得荒谬至极,他眉心一跳,“黎雾,你是在搞笑吗。”

靠,他还知道她名字。

他轻呵一声,还算有礼貌,“刚刚在店里装不认识,现在还装,演戏演的挺上瘾。”

“不是…”黎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个你也忘了?”他拿出一条白色围巾,怼在她眼前。

黎雾一把接过,“哦哦,这是我刚刚落在你店里的?谢谢啊。”

“围巾倒是还记得?那你记得是谁送你的吗。”他微挑眉稍。

“不是我自己买的啊?”

说完这句她看到他脸更黑了。

胃又开始抽痛,痛觉一阵一阵爬上神经,蔓延至四肢百骸,黎雾实在难受,可他的态度又很强硬。

双方僵持不下,黎雾的情绪忽然软下来,只想速战速决,耐着性子好声好气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实在不好意思,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可以吗。”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概是一肚子情绪没处发泄,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但又拿她没办法,毕竟她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再多的阅读理解黎雾实在没力气做了,见他张口还想说什么,她“砰”地就把门撞上了,隔绝了一切外界声音。

脑力体力消耗过多,她回过身,脚步轻飘飘地游荡回沙发上。平躺着,头顶天花板的白光晃得她头晕,她用手臂遮住眼睛,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觉得灵魂很轻,似乎要从身体脱壳。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连续不断,催命符一般。

黎雾撑着身子去开门,心想这次应该是胡桃了吧。

一开门,又是他。

她又无语又无奈,心想这人怎么会这么难缠。

黎雾无比虚弱地抬头,说一句话都快用光全身的力气,可怜兮兮的:“放过我,你真的要和病人论长短吗。”

而眼前人的表情失了刚刚的游刃有余,手里举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发出刺眼的光,他沉声问:“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黎雾眯着眼睛凑近看了下,屏幕上是她刚刚在夜店里发的微博。她喝多了,在微博小号里发癫,随便写了几句,大致意思就是自己得了失忆症,算是完蛋了。

她的微博小号本来就没什么人关注,也一共没发过两条,不知道被他从哪扒出来的。

“黎雾,我不管你是发疯还是怎么样,但我告诉你。”话说到一半被她打断,剩下的话就硬生生卡在喉咙。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黎雾盯着他的脸,极力平缓着自己的语气,因为虚弱,语调显得格外轻柔,殊不知在他人看来讽刺意味却更足。

她缓缓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

夜很凉,手脚也是冰凉的,黎雾头上开始出虚汗,肚子疼得似刀绞,腿越来越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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