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挣扎。”狸花车笑着看那翻腾的蛇向着一片空旷的地面飞去。
“娲,把他打下来。”地面的她伏在白虎的背上,紧紧的盯着天空中穿行的狸花车。
厚重的气压几乎将天地缝合在了一起。狐狸和狸猫在承受的下一刻身体被压扁,破出数个大洞,纸糊的身体瞬间破败,朝着下方坠去。
“嚯……小把戏。”老头正坐在轿子里,细绸带绑住了他的身体使得他不会载出轿子。
“没有人能逃出太阳笼罩的地方。”轿子在落地的一刻在四周串起了交纵的线。
那空中的太阳隐没,光芒从线状的四处散开,火焰疯吼着一切。火线照进大蛇的鳞片,太阳纹路在狸花车的额顶和手臂散出烈光。
“死在太阳下”
“汝应为之庆祝幸。”
·
原来,她从记忆里寻络出一段往事。‘势分灵、玄、仙、圣。’
她不知如何估量这势能的变化。
但……
她看向那仰翻着轿车,稳坐的太阳纹老翁。
——那人,是比仙段更恐怖的存在。
有人影混杂着强光从四面八方袭来。黑衣,太阳的纹身在他们的额顶盘旋。
为什么?对我,对它们……
然后她看见在瞬间把黑衣由生化死的羽蛇。更多的火焰灼烧在娲的身体上,它不断挥舞身体搏斗着,站在前方,又始终把她护在身后。
仿佛撑起天。
——是那尊奉的神像。
娲……
生灵涂炭。
她从虎背上下来,奔跑着,长出崩坏地面的巨树网。
凭什么……
你用那么轻蔑的姿态俯视我们。
人,万物,生而平等!
“什么破太阳笼罩苍生,我们从来都不是依靠太阳而活着!”那连接着她生命的木灵尽管仍旧会被太阳之火灼烧,但却依然生长着。
无数的藤拖住了黑衣的手脚,那蝶面的女孩立在犹如旋风般而上的木冠里,凝视地面,她张开掌心,又在转瞬合上。
地面化为沼泽,舞动的藤将那些烈火吸入深渊,连带着那些太阳纹的黑影。
仙段?
那由如何。
巨木压着光明生长,雷电牵着雨水在轿子的四周炸成一片。
——轿子在陷入绿谷。
“怎么可能……那东西再强……也只是个牲畜……呜……“藤曼绞上了狸花车的脖颈,连同那从空中坠落都毫发无损的轿子也被绞杀成为碎片。
一声雀啼从天际转瞬而过。
“唉……”一声叹息将那些生长的一切停止。
蓝色的太阳在天际泛着幽幽的微光。
“为太阳献生吧。”
蓝色的火焰像漫天的花雨从天空落下,将一切屠尽。
一瞬,世界寂静,化为空白。
那云暮中的声音无比惋惜:
“世界之钟所预言的,从来都不是那小蛇。”
“哦?”像是疑惑。
在所有化成灰烬的中心,有一条巨蛇盘旋成了一个圈,羽已化为焦灰,身体仅存一个蛇形的躯壳。
圈的中间,金色的护罩亮着微光。
有一个少女楞在其中,她在发抖。
“啧,没死……”又一声清脆的鸟鸣。
“篱心!快逃!”金乌的声音在女孩的心间响起。它用羽翼拼命照起的护罩在即刻间变得支离破碎。
左臂的虎纹这一次没再听从她的召唤,而是被金乌唤起。
“跑!到九生境去!”
“快跑!”
嗷——
白色烟雾带着女孩飞速的向着森林的方向移动。
蓝色的火焰穿透了白虎和她的心脏。
她从虎背上摔下来,被身下的大猫用最后的力气拢进怀里。
金色的鸟儿在她模糊的视线里飞来,落下……
篱心记得在雀啼声之后瞬间围住她的娲。
它轻轻的吻了她的脸。
还有身侧她还没能喂它吃一次鸡腿的虎虎。
大猫……
原来我一直都没有长大啊……我还以为我是位合格的守护者了。
驯兽者。
原来我一直都是在它们的庇佑下啊。
我还是……一直都是……
箫篱心。
篱心闭上了眼睛。
·
那空中高挂的太阳中的黑点不断扩大着。
金色的鸟儿落下,落在女孩的心口。
有血。
第三只足缓缓打开,抚在她的心上。
金乌,是太阳的影子。
“啾~”它像以往一样唤她。
然后用头蹭她的脸。
它的眼睛里映着从天际中落下的焰火。
金色的羽毛从它的身上褪去,重新变成了紫色,在它最后一次的啼叫声里变成了苍白的灰色。
——我的守护者,驯兽者。
代替我们,好好活着。
它们需要你。
“篱心。”
·
蓝色撕裂了一切。
太阳说,它可以用它的影子交换回一条生命。
——那就让我代替你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