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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因坠楼事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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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庄遥生回来的时候,调查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楼下不再有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楼前的空地上也只剩下一圈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固定证据。路过楼下张阿婆家的时候,才有机会听得她的闲言碎语,了解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死者是住在高层的一户人家,去年刚结婚,夫妻和睦,马上将有一个孩子。可是不知为何,自上个月起,丈夫就开始频繁地晚上出门,直接把家里的大小杂物都推给了尚在孕期的妻子。

有人说,这人是找了个黑活,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为了保全妻儿,便以死谢罪。

也有人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十有八九是在外头有了新欢,回家无颜面对妻儿,心生绝意。

还有人说,现在贷款风气尚行,说不准是在外头欠了高利贷,只好一死了之。

庄遥生听罢摇了摇头。前两天在楼里进进出出,没有遇见生人也没听见吵架斗殴,上面说的这些,都是天马行空的猜想罢了,压根没有依据站得住脚。

唯一奇怪的是,他来的时候,警戒线圈起的地,正好是之前幻觉中看见人摔下的地方。这也是巧合?

进门的时候,庄遥生又注意到,隔壁一直闲置的空房搬进了新人,是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

没拖上几天,庄遥生收到一个包裹。包裹的包装破破烂烂,也不知道在路上经受了几番颠簸,这才到了他的手里。再一看填写收件信息的那一栏,字迹潦草,就差没舞出一对龙凤呈祥来。

寄件人的地方,只有一个签名,圆滑清晰,一气呵成。

爱德华。

他亲爱的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影的老师。

包裹里是一些与回国的转接相关事宜的详细介绍,大到归属,小到每一笔开支的报销申报。比起学校里薄薄的糊弄人的册子,这两摞砖厚的东西解释得可谓是详尽到每一个细节。

可是,这样的文件应该通过邮寄货物的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杂牌快递运送吗?

庄遥生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开始无端为老师草率随性的举动担忧起来。

玄关一阵摩挲声,正巧是魏清下班回来。

“白天你不在的时候,警察来过了。”一回来,魏清就开门见山,提了和跳楼案有关的事。

庄遥生立刻来了兴趣:”问了些什么?”

魏清回想了一下:”没什么,就是那段时间里我们在做什么,和死者有没有关系等等。我们都是新入住的住户,也没有和死者打过什么照面,那一天又都不在家,自然是没什么可答的,随便说了两句就结束了。”

“我问的是和死者有关的消息。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是跳楼?”

魏清:”口风紧,只字不提。”

庄遥生有些惊讶,没想到魏清也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上心到去试探警察。

这一举动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要细究背后潜藏的心思,就有点意思了。

魏清点了点头:”我们看到的东西,不是幻觉也不是偶然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登门拜访一下这户人家。”

这真是和庄遥生想到一处去了。死者生前若是有什么异常举动,能注意到的也就只有他的家人了。

死者姓廖,单名一个信字。年二十九,是一个工程师。

上门的时候,接待是廖信的妻子,李思月。她挺着个大肚子,面色疲倦,眼看着就会被生活吞没的模样。开门的动作也很慢,仿佛快上一点点就会耗尽她所有的力气。

“找谁?”她抬头看着两个高大的客人,没有半点心思。

庄遥生正想用社区调查的借口糊弄过去。想不到魏清先掏出一张证件,晃了晃,解释道:”单亲家庭志愿协会的志愿者,如果可以,我们想提前了解一下您和孩子的情况。首先,我们对您丈夫的情况深表遗憾。”

庄遥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证明,也不知这家伙脸上悲伤的表情是真是假。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配合魏清把戏做全套。

“是的,不知道方不方便?”

李思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邀请客人入内坐一坐。虽然丧父之痛对她产生了很大的打击,但此时此刻她作为一个母亲,还是强撑着为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尽可能地谋划好每一步。

两人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李思月忙前忙后端茶倒水。

“如何?”李思月将茶杯推了过来。

庄遥生没有动。魏清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着鼓励道:”很好喝。你很坚强。”

李思月也报以笑容。不管是出事前还是出事后,每个人关心的都是她受了多少委屈、未来要怎么筹谋,没有人会对她若无其事地笑,也没有会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夸赞。

她像一根竹子,脆弱地撑起一个不像样的家庭。

看来魏清也是做过调查的,否则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可能因为找错理由被这家的女主人赶出门。李思月是一个怎样的女性,她的底线和喜好在哪里,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首先,我们想先了解一下您的丈夫,也就是廖先生的事。”魏清从背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用了一半的笔记本,摊开在茶几上装作要记录的样子。

“这个必须要了解吗?”李思月有些疑惑。

魏清笑道:”当然,我们的对话会以当前状况的原因、短期内的生活预景,以及长期的规划为话题递进。第一步,我们希望能对您丈夫的意外做详细的记录,方便我们为您日后的生活建议进行调整。”

这完全不在志愿者协会的业务范围内吧?更像是什么帮助定制计划和规划的机构。庄遥生默默吐槽道,但看李思月并没有反应过来,便也没有戳破。

“好,好的。那要从哪里开始?”

魏清取出笔:”两周前,请。”

李思月一边喝茶,一边回忆断断续续说道:”两周前其实没有什么可说的,信,也就是我老公,手上接了一个大的工程,工作一直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还会在公司过夜。他很忙,经常会忘记吃饭,我们一直没有买车,早高峰的地铁也很难挤。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想着如果他在公司附近,或者在公司过夜的话,好歹能省下一点时间来,至少能让自己吃好一点。”

或许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李思月突然沉默了,过了很久才缓缓张口。

“我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什么。该吃吃,该睡睡,偶尔还能远程办公,做一点零碎的工作,清闲得很,最近新播出的电视剧都被我看得差不多了。根本不像张婆说的那样,把我一个女人家说得累死累活的。家里有洗碗机,扫地机,也有全自动的洗衣机,说实话没有多少家务活可以做,真的不行还可以请一个保姆来照顾。我老公也提过这件事,他怕我一个人在家太累太闷,不过我说算了,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

她说的很多都是关于自己的事,事故发生之前的宁静。庄遥生觉得,要么她是真的对廖信这两周的事一无所知,要么就是在刻意隐瞒。

“你和廖先生的关系真的很好,真是让人羡慕的婚姻。”魏清的笔就没有停过,仿佛她讲的每一个字都是重要的情报。

“谢谢。”李思月低下了头。

“我们可以看看警方的报告吗?”他问道。

魏清没有选择询问案发时以及案发以后发生了什么,这只会让人心生戒备。比起审讯一般的问题,直接提出看结案的报告会更加合理。

李思月愣了一下:”很抱歉,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是警方已经基本确定是自杀了。我也不知道信他为什么会突然想不开,难道公司那边对他来说压力真的很大?”

没有报告?这都快一个月了,明明都做完所有工作了,却迟迟没有给家属一个答复?

接下来的谈话的内容就有些枯燥了。无非是一些有关生计和育儿规划的内容。庄遥生倒是惊讶魏清到底做了多么充分的准备,不论李思月聊到什么,他都能立刻跟上并给出相应的解答和初步建议。这样就算他的立场再离谱,别说李思月,就是庄遥生也快相信这边的这个人是一个尽职敬业的志愿者,唯一的信条就是为各个单亲家庭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务和帮助。

结束了谈话后,庄遥生和魏清下了楼。两人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住处,虽说和李思月日后打照面的几率不大,此刻还是要装模作样地走出这个小区的。更何况魏清还计划着紧接着就去廖信就职的公司探一探口风。

庄遥生一边下楼,一边翻看刚刚魏清做的记录。李思月说的话他可谓是半句都没有记下,反倒是列了个粗糙的表格,估计了一下家里家具和装饰品的价格,连李思月耳朵上的耳环都标了一串英文字母,后面跟了一个四位数的数字。

“你就干了这些?”庄遥生有些不解。聊了半天,记下的居然是人家的装修情况。

魏清收好本子,走出了电梯门,回头嘲笑道:”一户人家的消费情况最能反应出他们的收入阶级。我比较倾向于传言中的高利贷压力,现在看来,这一种可能性还没能够被排除在外。”

两人走出单元楼大门的时候,一个黑影在庄遥生的视野角落里闪了一下。

几乎是一瞬间,庄遥生拽了一下魏清的衣领,两个人重心不稳,就直直地向后跌坐在地上。

比他们更快落地的是那个黑影。此刻已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血肉模糊。

魏清一时竟没法站起,呆呆地问道:”这是真的还是幻觉?”

庄遥生晃了晃头,定睛一看。

“是真的。”

魏清不相信,拽着庄遥生的手不放。

“你看她的脸,”庄遥生起身,指着地上重物的人脸,”我之前看到的‘人’脸上空荡荡的,一看就是假的。可是她的长相,我们是不是看得清清楚楚?”

魏清前一次根本没有注意那人长什么样,只记得短暂的惊慌过后尸体就失踪了。可是这次不管他再怎么逼自己移开视线,那个人还是直直地躺在那,一动不动,只有鲜红的生命在向外蔓延。

那位就是他们的新邻居,刚搬进来的马尾辫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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