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方面看得不多。”宋含山在开窍之前并不太关注感情方面的事,“不过倒是有一本让我印象挺深刻的。”
顾阅川挑眉,“说说看?”
“说是守厕所的男人与拾荒者的爱情故事。”
“这么穷的吗?”顾阅川是没想到宋含山竟然会喜欢看这种类型?
“好多人推荐说是穷榜NO.1,据说作者可能有相关经历,因为文风挺写实的。”
“所以出于猎奇心理就去看了。”
“怎么样?”顾阅川被说得勾起了好奇心。
“挺有意思的,爱情不分高低贵贱,平平淡淡才是真。”宋含山满含深情地看着怀里的爱人,小说里的人物因为有了爱人的陪伴重燃对生活的信心,他也因为有了顾阅川的陪伴而无惧风雨。
“跟我讲讲吧,我想听。”顾阅川静静地等待。
*
清晨的露水沾湿两人的头发,晨曦笼罩着篷布上的男人。
这一觉大概是顾阅川自地震后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他精神饱满地起身,奢侈地抽了两张湿巾为自己和宋含山做清理。
他突然想通了,昨天如果背包掉进地缝,那他们的积累就瞬间清零,他不想体验那种类似人死了钱还没花的憋屈感。
人生的旅途漫漫,像一场不知结果的游戏充满变数和未知,所以要珍惜当下,及时行乐。
“我们把牛肉干拆了吧!”顾阅川提议,因为食物偏咸,他们为了节约饮水一直没敢碰它。
看着神采奕奕的爱人,宋含山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紧致有嚼劲的口感,在舌尖弥漫起肉类特有的纤维咸干味,果然是越嚼越香,让人欲罢不能。
宋含山看着顾阅川鼓起的腮帮,那可可爱爱的模样,真想把剩下的所有都塞进去。
“果然还是这个好吃啊。”顾阅川舔舔手指,最近一直吃面包饼干,他都快忘记油盐的味道了。
一袋五香味的牛肉干,让连日来隐藏在两人头顶的阴暗乌云消散不少。
两人重新上路,感觉身体都轻快了几分。
几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再次看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
那是用石头和断裂板材搭起来的简易棚屋,旁边还有未燃尽的火堆。
火堆旁散了几根木头,像被人搜集起来的柴火。
宋含山靠近了几分,想看看附近是否有人。
“别动!”面含威胁的粗犷男人徒然从石棚背面蹦出来,对方双手拉弓,箭头精准地对着出现在他视线里的两名陌生人。
宋含山第一时间挡在顾阅川身前,“我们只是想问个路,绝对没有恶意。”
男人黝黑的脸庞充满警惕,他没有放下弓箭,而是上前两步,仔细观察着二人,“你想问什么?”
宋含山想起地图上的区域分布,“我们是从燕尾过来的,按照行程,前面就是飞鸟市了吧?”
按兵不动的男人在听到宋含山的话后忽然射出一支利剑,宋含山瞳孔一缩,身体本能地抱住顾阅川往旁边滚去。
远超人类的反应速度让男人侧目,他还想射第二箭,却被滚动靠近的宋含山扫出的一腿给绊得重心不稳。
骤然变化的攻守之势让男人的反应慢半拍,被宋含山一气呵成地按住,精准地扣住对方的手腕锁住胳膊用力一拧。
男人还想奋力反抗,被低呵一声的宋含山用膝盖抵住后背牢牢控制。
顾阅川见局势已定,从背包里掏出瑞士刀,迅速地上的弓捡起来,割断上面结实的弦捆住男人双手。
“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宋含山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变卦。
“这里是鸭土市,离飞鸟九百多公里,你们撒谎连底稿都不打,骗傻子呢!”男人呸了一声,愤愤道。
顾阅川与宋含山面面相觑,什么?!
“昨天傍晚这里没有发生地裂?”顾阅川焦急地问。
石砾剐蹭着男人的脸庞,他咬牙切齿地瞪了眼对方,“你说的是五天前的大地裂?”
五天前?不是大地震吗?
顾阅川好像明白了什么,宋含山接着问了几句,男人现在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虽然憋闷,但也只能老实回答。
待了解完基本信息,宋含山拉着爱人,捡起地上的箭矢退到远处的安全距离,再对着男人手腕处的弦线一掷,尖头隔断半拉线,剩下的对方自己就能划开。
二人迅速消失在石棚背面,只留下男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手腕。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徒手瞄中筋鞣?!
有惊无险地离开这路上碰到的唯一人类,宋含山也消化掉得到的消息。
看来超越一定距离后,每个地方发生的灾难还会不一样,昨天的地裂肯定造成了板块构造的变化,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九百多公里的范围已经消失在地下......
顾阅川听着爱人的猜测,忍不住添了一句,“也可能是漂移去了其他地方。”
不管真相如何,他们确实已经处于所谓的西南方,再往下走就要靠海了。
宋含山拿起箭矢观察,这是用竹子做成的。
在离开刚才男人所在的位置后,周围也开始出现一片片竹林,确实是典型的南方环境。
“这里的人都好剽悍啊。”顾阅川开始担心鸭土这边的民风了。
宋含山想起男人刚才的话,大地裂在城市中最为密集,几乎将所有建筑物都吞入地下,和燕尾鹿远那边一样,只有极少数位于县乡的低矮房屋得以幸免于难。
一直没有救援和缺乏物资,这里的秩序已经濒临崩溃。
宋含山决定在靠近人烟之前,也学居住在外围的男人那样做些防身用品,竹制弓箭是现阶段最好上手的护身武器。
他选了几根箭竹,用瑞士刀将竹子的表皮刮去,让它们的质地更加均匀。
打火机固定竹片的弯曲形态,因为没有动物筋腱,他只能拿出之前的打包绳分线做弦,效果自然不如筋鞣好,但聊胜于无。
小刀将细竹削出锋利尖头,再打磨竹杆的表面,组合成简易弓箭。
他做好两副,二人分别挂在身上。
顾阅川新奇地摸着箭矢,“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以前无聊的时候......“
“学过一点。”顾阅川不等对方说完,他已经学会抢答了。
他的接受能力早已被拔高,其实也可以理解啦,富二代嘛,整天无所事事就想进行各种尝试,对方人生的可选项太多了,他既有时间,又有金钱去获得各种体验,包括求生技能。
“先练一下吧,我上次拉弓还是小学三年级呢。”顾阅川迫不及待。
宋含山的准头比他好得多,且力气还大,一箭直接爆穿一根手臂粗的毛竹,当然那根竹箭也裂开报废了。
顾阅川在宋含山的耐心指导下迅速找回小时候的感觉,虽然不一定能对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但那股气势和威慑力是到位了。
鸭土市辖下的冲县还有约千余人滞留,其中大部分是从鸭土逃出来的。
跟燕尾的城市废墟不同,这里的建筑连着可能存在的物资一并落入缝隙,幸存的人连寻找的机会都没有。
宋含山的背包一路上都在吸引人们的目光,好在他身形高大,加上两人都手握武器十分警惕,路人大多看上几眼,便埋头而过。
紧张的顾阅川本以为会遇到冲突,结果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最后都没有做出行动,不是说这里的治安不太好吗?
宋含山护着爱人,想着该找谁了解一番,他打算去鸭土市区看看。
跨过半米长的缝隙,两人从拐角处刚冒出个头,就被横空掷来的石块逼得倒退回去。
“天杀的贼货啊!给我站住!”女人的嘶嚎从半间裂开的房屋里传来,跟着是急速靠近的声音,夹杂着哭天抢地的脏话侵袭而来。
宋含山和顾阅川这次颇有经验地背靠背举起弓箭后移,三百六十度警惕着四周的环境。
女人赤裸着双脚,头发凌乱如鸟窝,额前几缕更是汗湿地耷拉在脸颊上,显得格外狼狈。
她看到弓箭后非但不害怕,反而更加激动,“好好好!你们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抢了我的店,还敢拿武器对着我!你们把唐队长的话当耳旁风!小心吃枪子儿!”
女人气势昂扬地跑过去,一把抓住宋含山的手臂,想将对方的背包拉扯下来。
“还给我,你们这些偷东西的贼子不得好死!啊啊啊!”女人撒泼打诨,气得发起疯来。
这下给宋含山整不会了,对方死缠烂打的劲儿根本对他造不成伤害,可他又不能一脚揣上去挣脱。
各处角落和阴影里,可不乏看热闹的人。
顾阅川见爱人被缠住,一边巡视四周一边对着女人说,“你凭什么说我们是贼?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女人抱着宋含山的腿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们一个个敢做不敢当,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娘可都记着的,等许大头回来,哼!有你们好果子吃!”
“至于你,”女人抬头看着宋含山,“我说你偷了你就偷了!老娘两只眼睛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