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提示音响了好几下，列表已经被未读信息塞满了。朱玲玲非常友好且体贴地表示他完美错过了会议，不过问题不大，同时询问他是否需要把未来两天的事约给推迟。
郑什撑起胳膊，从床头柜上拿起放在那里的水杯，水还是温热的，他没多想，继续翻看消息。董总在今早三点的时候发来几个坏笑的表情，并且问他战况如何。
什么鬼战况，不过他还是发了个大拇指过去。
郑什放下水杯，掀开被子起床，身上穿的是一套整洁的睡衣。他忍着头疼钻进卫生间，一边低着头打算回朱玲玲消息，一边伸手拿他放在洗手台上的胃药。每次喝了酒起来都胃疼，胃药放在这里比较顺手。
抓空了，他正纳闷，同时也在消息框中敲下几个字。
[推什么推？我十一点准时到公司，让他们跟着就去我办公室，没事儿别老往后推工作，能立马处理的就立马处理了。]
他敲下发送键，抬起头，目光在洗漱台的架子上扫了一圈，愣是没找着胃药。哪去了，他心想。朱玲玲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嗯……您确定要过来？]
郑什：[？？？你在说什么？]
朱玲玲：[图片]
郑什点开图片，那是一张朱玲玲和别人的聊天记录，头像看着有点儿眼熟，发了个消息让朱玲玲把自己的工作全给往后推。
正想骂是谁这么大谱，居然敢直接找到自个儿秘书就把工作给推了，这事儿搁万总也做不出来。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哥，你醒了？”
霎时间，郑什的后心生出一股凉意，脑子里有一大堆的片段瞬间闪过，他再低头去看那张聊天记录，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啊，青叶。”他转过头，嘴角挂着僵硬的笑意。
隋青叶穿着围裙，手里拿着瓶药，晃了晃，不容置否，“药在我这儿，你先过来吃早饭，吃了早饭才许吃药。”
郑什闷声答应，隋青叶点点头，“你洗漱完就出来吧，我把粥热一下。”
拖鞋声啪嗒啪嗒地走远，郑什掌着洗漱台长长出了口气。镜子里，他下巴上已经长出小青茬，头发也睡得乱七八糟，此刻再去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简直一顿心塞。
也难怪，除了自家这个祖宗，还有谁敢不经过同意就把工作给自己推了的。他给朱玲玲发去消息，让她把工作直接推到下周。
“玲姐说你把工作推到下周了？”隋青叶把小菜和粥端上餐桌，又把筷子递到他面前。
郑什打了个呵欠，接过筷子道：“重要的事情基本都敲定了，下周去也没什么。”
山药粥养胃，就着一点凉拌木耳，在夏日余热的早晨很是爽口。自打开始工作，每天的吃食都不怎么规律，加上应酬多，经年累月下来，难免是伤着胃了。一顿早饭不算什么，就是太久没吃到自家小孩儿做的饭，这会儿心里暖洋洋的。
“该说不说，手艺有长进啊。”
隋青叶紧跟着收拾碗筷，把胃药和热水给他端过来，各种细致入微，就差没直接喂他了。郑什倒是接受地很自然，让别人这么照顾他，他只会觉得不自在，可换成隋青叶，他就半点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就像是以前被小孩儿这么伺候惯了，如今隋青叶只是年纪大了点儿，在郑什心里，小孩儿还是那个小孩儿。
隋青叶在厨房里洗碗，他翻出洗衣篮里昨晚的衣服，在里面翻翻找找，什么都没找到，于是扯着嗓子嚷：“青叶，你动我衣服了？”
“刚吃完饭你抽什么烟？”隋青叶瞬间洞穿了他的想法，气鼓鼓道：“我给你扔了。”
郑什撇撇嘴，也没说什么，走到自己放烟的地方，从里面直接掏出一整条。隋青叶听见打火机的声音，嗖地一下就从厨房冲出来，双手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沫，可惜已经迟了，郑什已经把烟叼在嘴上，朝着他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哥！你！”隋青叶冲过去就要抢。
郑什往旁边一闪，坐在沙发扶手上，腿翘起来的时候刚刚绊到了隋青叶的脚踝，随着一声尖叫，隋青叶摔在他大腿上，为了不让手上的泡沫弄脏沙发，隋青叶还只能把双手抬过头顶，小腹硌着郑什的膝盖骨。
隋青叶气得脸上通红，“你就不能不抽烟吗！”
“青叶。”郑什忍不住地发笑，朝着他吐了口烟雾，目光在他弯曲的脊背上打量，“你知道你现在特像什么？”
“什么？”隋青叶没好气道。
郑什高高抬起手，“像小时候你不听话，我把你拉到我腿上打屁股的样子。”紧接着一声隔着裤子沉闷的啪声。
隋青叶的眼睛顿时瞪大，脑子里就跟有什么东西炸了似的。
“郑！什——！”
·
其实郑什也不知道自己推掉工作是为了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小青叶希望他这么做，就当是哄小孩儿了。
上午隋青叶有节实验课，郑什想着没事，还是去了公司一趟，签了几个字，掐着时间去省大接人。中午阳光正好，他把车停在学校门口，靠着车门玩俄罗斯方块。
“走快点儿！有几个姐妹在群里发消息，说门口有个开豪车的帅哥！”赵锐希嚷嚷道，从包里掏出粉饼就开始补妆。
隋青叶在心里翻了个他一个白眼，“拜托，你能别一见到帅哥就高潮吗？直的弯的你都不知道，小心人家一拳把你鼻子上的假体打出来。”
旁边的同学噗嗤一声笑出来。
赵锐希气坏了，“你嘴别太毒好吗？不就是有几个帅哥追你吗？给你显摆的。”
隋青叶微微挑眉，将行李包往上提了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搬出去住了吗？到时候学校的帅哥全归你，我不和你抢。”
“靠！我还得谢谢你是不是！”
还没走出校门，好几个女生围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谈论，隋青叶没心思去听她们说的是什么，只拿出手机准备问郑什到哪儿了。
发送键还没来得及摁，一个黑影挡住他的视线。
“小叶。”
隋青叶抬起头，眉头微微皱了皱，“学长，有什么事吗？”
“想问问你晚上有没有空，我们队里约着去找个酒吧喝点儿，你不是挺爱去哪些地方的吗？”龙盛抓了抓头发。
赵希锐抿笑道：“一整个篮球队啊啧啧啧。”
龙盛比他大两岁，体育学院篮球队的队长，又黑又壮，圈子里不少人的天菜。隋青叶不喜欢这种，一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就想吐，只是因为在同一个社团里，不好把关系搞得太僵。
“我不爱去酒吧。”隋青叶淡淡道，说完就侧过身想走。
龙盛一个箭步挡在他前面，“别啊，听说今天酒水买一送一，要不你带几个朋友，一块去玩玩呗？”
“就是嘛，人家诚心诚意地邀请你，你去玩一下又怎么样呢？”赵锐希又贱又骚地，发着嗲道：“学长，他不去我去。”
“那祝你今晚开张。”隋青叶冷哼道，抬步又想走，然而龙盛还堵在他面前，一时间他心里有点儿毛了，张了张嘴，正要骂人。
“这是干嘛呢？”郑什走过来，用肩膀把人给撞开，饶是隔着墨镜也让人感受到一股重重的戾气。
赵希锐一看清他的脸，立马捂住嘴，险些尖叫出来。
“哥哥？”隋青叶的表情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唇角几乎是一瞬间就勾起来了，两眼都在发光。
“你同学？拦着你干嘛？”郑什上下打量着龙盛，毕竟小时候混着长大的，穿了几年西装也褪不去骨子里的痞气，给人一种特不友好的感觉。
龙盛的目光落在他胳膊上，隋青叶刚才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把手搭上去了，两个人显得很亲密。
尤其是那声哥哥，叫得太甜了，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没事儿哥，我和他一个社团的，找我说点儿事。”隋青叶拉着郑什就往外走，回过头，得意洋洋地朝着赵锐希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他在一众人的目光中上了车，赵锐希在原地气得直冒烟。
“不是，凭什么啊！难怪瞧不上你们，原来是傍上极品高富帅了？！”
龙盛死死盯着那辆远去的豪车，半天后才哑声问道：“你意思是那个男人包了小叶？”
赵锐希耸耸肩，“那我哪儿知道？说好的姐妹有富同享，结果姐妹背着你偷偷吃极品！”
车驶进大路，隋青叶窝在副驾驶上，双手抱着手机飞快地发消息。
“脚，什么习惯。”郑什用余光看他，让他把脚从座椅上放下去，隋青叶像没听见，直到车在红灯前停稳，郑什伸手往他脚背上拍了下，“给你说话你听不见？鞋子也不好好穿，裤子也穿这么短，买些什么衣服？！”
隋青叶不情不愿地把脚放下去，阳光穿过车窗，把他露出的大腿皮肤照的透亮，扯了扯宽大的裤腿，老老实实地坐好。
“热嘛，不穿短裤穿什么啊？”隋青叶为自己解释，随即又高高举起手机，“哥，看镜头。”
“绿灯了！”郑什懒得再说他的穿着，在快门按下的那一秒踩下油门。
虽说只照到一个侧面，但很恰好的是，照片里，隋青叶故意拉低了领口，锁骨下面露出的纹身正巧和郑什领口下的纹身是一对，互补成一对完整的翅膀。
趁着郑什专注开车，他再悄悄用遮瑕贴把纹身再盖住。
“青叶。”
“嗯？”
郑什把车停在家具城外面，思索再三，最后还是问道：“你不是ga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