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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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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听到师兄唤他,嘿嘿一笑,留下兔腿当餐食,加快速度把剩下的兔肉细细撕成条,用一块钢板架在火上焙:“马上了师兄,我把这些兔肉焙成肉干给你路上当零嘴儿吃。”

说罢看着对面还在烤鸡的李昭沉,警告道:“你烤你的,别动我师兄的零嘴儿。”

李昭沉低头只管转动手里的鸡,没理他。

周灵修讨厌这个和他抢娘亲的燕七,他把手里的兔腿狠狠撕下一块,往李昭沉嘴里塞:“爹,你尝尝,娘给我的兔腿。”

李昭沉木木的咀嚼着嘴里的肉,心中百味杂陈。

燕七自双泊镇一出现便围着谢行舟打转。

手中的竹签子狠狠扎进手里,殷红的血珠自伤处接连不断往外冒,可这与心头几乎要叫人窒息的痛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周灵修看火苗撩着那鸡,眼看就要给烤焦了。

于是伸手覆盖上李昭沉拿着竹枝的手,要给鸡翻面。

李昭沉这才如梦初醒。

他掩下手上的伤,拿着手里的竹签翻了个面,安抚孩子:“再烤上一会儿就好了,宛儿先吃些刚才烤好的饼子。”

周灵修折了两根树枝,从旁边的篝火灰烬里扒出两个竹筒,举着递给李昭沉:“娘刚才叫他师弟给我们留的。”

他第一次做这种活,手上沾染的灰烬在衣服和脸上抹开道道痕迹,即便如此还是傻乎乎笑着,如待珍宝似的抱着那个外皮已经碳化了的竹筒不舍得放手。

李昭沉收拢思绪,把烤鸡腹中的汤汁箅在碗里,出了碗鸡汤给周灵修喝,又把鸡肉和蘑菇撕成块,放了调料制成下饭菜。

周灵修把肉和汤分了一份,深一脚浅一脚往谢行舟的帐篷小跑过去。

片刻,他空着手出了帐篷,脸上难过又沮丧。

他走近李昭沉,颤抖着声音问他:“伴伴,你和谢大人不相好了?”

李昭沉正要用短刀把竹筒劈开,闻言动作一顿:“怎么如此问?”

“我进去时看到他师弟在、在、在亲谢大人……”他声音越来越低,哭腔渐起:“宛儿刚认了娘一月不到……”

咔嚓一声。

坚硬的竹筒硬生生被人给捏断了。

热腾腾的米饭自竹缝里溢出,撒在黑乎乎的竹筒上,黑白交织。

风远人远,天地四野的声音也渐远去,李昭沉视野里一片漆黑。

周灵修的小声啜泣将他失去的五感唤回,半晌,他艰涩地开口:“既如此,以后人前演戏便罢了,人后不要乱叫了,还是叫他叔父吧。”

周灵修点点头,没精打采的用筷子挑着吃食,随便塞了几口。

燕七端着烛台,在谢行舟脖颈处细细察看,半晌,他起身,面色严肃:“师兄,桃花浪,恐怕今晚要发作。”

谢行舟摸摸自己脖子,一片片鳞片状的灼热自颈间蔓延开来。

浅浅的粉色浮在白皙的皮肤上,如春日桃花坠落上好画布,生生造就一副好图景。

谢行舟苦笑一声:“今晚要麻烦你了。”

燕七自他那百宝箱笼里往外掏东西,一脸老大不高兴的气鼓鼓模样:“师兄你与我说的这什么话,我本就是为了护着师兄来的。”

李昭沉强逼着没胃口的周灵修吃了一碗饭,把人哄去睡了。

他坐在只剩下星星点点余烬的篝火旁,隐入暗夜,贪婪地望着谢行舟的行帐。

帐内空间狭小,昏黄灯烛将其中的景象纤毫毕现投在帐布上。

两道身影一坐一跪。坐着的那个身量修长,是谢行舟无疑。

跪着的那个身材健硕,小心翼翼举着灯烛上下将坐着那人察看了好一阵。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起,谢行舟主动脱了衣服,燕七伸手往他腰间摸去。

李昭沉闭上眼睛,强令自己不再看。

仅仅片刻,他便控制不住自己,自虐般的睁开眼睛,目不转睛看向帐内那两道身影。

燕七覆在谢行舟身上游弋,两具身影在帐幕上深深浅浅的交缠。

火光把他的身影映在布帐上,远远听见谢行舟十分艰难的喘息和低语:“七郎,如何?”

一颗心血淋淋的,像被扎了个千疮百孔。

夜露深重,凉风吹过,却吹不走李昭沉心头酸楚。

谢行舟身着里衣,腰间的花瓣逐渐显形,从腰间到脖颈,甚至脸颊都染上了深深浅浅的粉,如枝头春色一般。

这些花瓣如同随风起舞,一霎时在体内乱窜,一霎时又沉静如水。

他如同脱水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仅凭手上捏着椅子的一把力气支撑着自己不至于滑落在地上。

燕七拿出吴淮空交给他的琼花液,以手引动,俯身绘符。

自谢行舟头顶百汇穴而下、到胸口神藏、紫宫,再到腰间神阙、气海,最后行至下身血海,沿阴陵泉到大都、隐白封符。

琼花液便是吴淮空在瑞王府验身那日所说的显形符液,显形只是说与外人道的表象。

谢行舟生来便有胎印,名为桃花浪,平日印记隐去不见,每月便要发作显形扰乱体内气机,长此以往,恐天命不永,谢父谢母潜心研究,制得解药琼花液。

发作时以琼花液为载体,绘以符咒,将狂暴的桃花浪聚而引出体外,便可解发作之苦。

琼花液有引诱驱逐之功,是以先前能让谢行舟体内的桃花印记显形。

燕七以指尖炁机催动琼花液,水液似有灵性,凝聚后覆在谢行舟体表三寸之上,丝丝缕缕结成了个与人等高的透明符咒,将谢行舟包裹在内,只待所有符文勾绘好后便可推进体内将桃花浪逼出体外化解。

燕七头一次绘这么大的等身符咒,勾勒时不免有错处,绘符全是在要害穴位上,一个错处便是一次炁机紊乱,像有把钢刀伸进穴位里搅动。

谢行舟被折磨得虚汗直流,时不时哀嚎着骂他几句。

李昭沉看着燕七将谢行舟压在身下,手指自上而下一寸寸抚摸过,心中千疮百孔的窟窿被凉风吹了个透,关外的冷风顺着残破身躯呼呼呼往里灌。

身子木了,心也木了。

帐内那人俯身来到谢行舟身下,在腹前一阵动作。

半晌,谢行舟似是疼极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伸手劈向燕七肩头,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接着是谢行舟呜呜咽咽夹杂着喘息的斥喝:“你轻点!”

燕七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停了动作,抬头看他:“师兄,我错了,再来一次,我慢慢来,我轻点,我这次一定专心。”

谢行舟深吸一口气,断断续续对他道:“没、事,没怪你,慢点……我疼得厉害。”

燕七轻轻抚摸他鬓角,半晌复又低身向下,这次谢行舟倒没喊疼了。

理智告诉他,不要看了,不必看了,已成定局,你待何解?

黑夜中的眼睛充血凸起,李昭沉几乎要将指骨捏碎。

先前竹签戳破的伤口在他大力的动作里崩裂、扩大,汩汩流出鲜血。

可李昭沉像一无所知,仍旧固执地捏紧了双拳。

李昭沉看着燕七将他翻了个身。

帐内又是一场从上到下的抚弄,谢行舟似是比先前舒服许多,呜咽和喘息声小上了许多。

燕七的手到了腰间,谢行舟双手忽得收紧,死死握住椅子发出一声惨叫:“七郎!”

疼的李昭沉心里骤然揪紧,不由得骂起燕七来,不会做便不要做,何故惹人疼成那样。

谢行舟回头看向燕七,语气已然带上了不信任:“你到底会不会?”

燕七遭了嫌弃,李昭沉不自觉有些幸灾乐祸。

年纪小就是不中用。

隔着幕帐什么都看不清,他却能自己脑补出谢行舟龇牙咧嘴抱怨的神态,自然也还是可爱的。

谢七似是有些沮丧,低落又心虚地同谢行舟解释:“师兄,小七不是不会,我特地跟大师兄学了的,再来,我这次一定不出错了。”

李昭沉从未如此恨过自己这练武之人耳聪目明的身体。

大师兄……小师弟……不知谢行舟还有几个相好的。

他像自虐一样停留在附近不肯离开,听着二人的低声絮语。

直到丑时将过,帐篷里才消停了。

谢行舟摇摇晃晃由燕七扶着,往临时搭出来的小破榻上躺了。

燕七灭了烛火,模糊的声音道:“师兄,明天还要赶路。你多少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看他作势要走,谢行舟累极了也呢喃着招呼他:“太晚了,你也别麻烦了,就在这睡吧。”

一阵衣物的快速摩擦声响起,李昭沉听出,燕七脚步轻快,往榻上去了。

嘴里后知后觉泛起一阵酸来,连带着把心也浸透了。

酸得能轻轻一攥就能酿出醋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阴沉沉的,老天爷连个给行人指路的月牙都欠奉。

李昭沉在寒夜里枯坐半晌,身心早已凉透了。

他起身踱步,从马匹上的褡裢里掏出酒囊,猛惯了一口下去。

烈酒是辣的,辣得人神志不清。

待醉酒的人被从那阵儿醉生梦死的快活里抛出来后,

又只剩下无尽的苦楚,苦得泪珠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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