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初怀疑是自己幻听了,不然怎么可能听到季临渊在回应他心里想的话。
沈之初疑神疑鬼地仔细看着满眼都是他的季临渊,迟疑了会儿,还是在心里又说了句。
【季临渊松开。】
季临渊瞬间就抬起头阴鸷地看着他,和平常任何一个季临渊都完全不一样。
风卷云涌到沈之初甚至觉得他下一刻就能把自己嚼吧嚼吧吃了。
然而季临渊什么也没动,就只是这么阴森森地看着,手下更紧了。
他俊逸的眉头紧皱,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突如其来的杀念,但眼前的人,不能杀。
“不。”
沈之初整个人一抖,眼睛都没光了,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羞耻。
【啊?不是!他真能听到?啊?】
季临渊抱着沈之初的腰,蹭在他颈窝,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禁锢着沈之初。
听到这一句,季临渊眼神微暗,垂眸没有接话。
好像做错了,不该回答这些话。
是秘密。
沈之初却双手抬起他的脸,坐在他腿上红着耳朵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
“你能听到吧!”
“......”
“不许扭头!不能撒谎,不然我就,我就......”沈之初想了半天,把一堆以往惯用的威胁利诱在脑子里想了一次。
杀了他,控制他的亲人,解除他的食物供应。
但最后沈之初只冒出了一句:“我就不让抱了。”
话音一落,沈之初更加尴尬。
这威胁一点都没有气势,太小家子气了!
幼儿园小朋友都不用这个威胁人了。
沈之初自觉丢脸,季临渊却十分受此威胁,抱得更紧了,蹭在他颈边。
“没,撒谎。能,听到。”
沈之初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就要自燃了,他双目无神地看着季临渊的头顶。
【那我之前的这样那样色欲薰心的画面,季临渊不是都听到了?啊?】
【那我之前在心里偷偷腹排季临渊这个反派,思考剧情的时候,季临渊不是都知道?】
【呵,还是算了,这人生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哦,我现在想的,他也能听到是吧?这操蛋的能力!为什么穿越者没有这能力,咳,这不能想。】
沈之初生无可恋,如坐针毡,瞬间就不想坐在原地了,但他才刚起身还没站直就被季临渊拦腰拖了回去。
新生魔族不止没什么神智,就连用力也没轻没重的。沈之初被拖着直接砸到他身上,浑身被季临渊仿佛石块一样的魔躯撞得感觉要骨折了,但季临渊却吭都没吭声,抱着沈之初的腰把他严丝合缝的契合在自己身体里,像抱着心爱的玩具。
“活,阿初,活。”
“不活了。”
【这已经不是尴尬地扣出一座城堡的事了,我他妈的要原地去世了!】
季临渊本能地探身在怀里想装鸵鸟的沈之初脸色啄了口,没有其他任何轻佻暧昧的动作。
“没事。”
“没事。”
“阿初,没事。”
季临渊说一句啄一口,越说越顺,短一点的话已经看不出新生魔族的影子,学习力的强悍叹为观止。
沈之初心里十分复杂。
现在这情况,明明该被安慰的季临渊却在安慰他,让他一时不知道该继续别扭还是该置之身后。
要不是季临渊神智暂时湮灭,现在仿若新生孩童,沈之初是绝不会就这这么听之任之的,现在恐怕光是看一眼都得尴尬死。
沈之初叹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我真是!我真是!”
看季临渊没有往日那么能说会道,仍然笨拙地抚慰他,沈之初又心疼又心烦,叹了好几声气才勉强压下尴尬的心思,起身勾着季临渊的肩缓慢地一下一下拍着。
“没事,没事哈,放松。算了,我和你较劲干什么啊?你现在懂个什么啊?先放过你,等你恢复了我再与你好好说道说道,你到底听到了多少啊?不会是最开始遇到就听到了吧?”
沈之初记得他那时候可骂了大反派好几次。
季临渊神色微动,但什么都没说,依旧抱着沈之初不松手,余光瞥了眼已经和躯体融合完成的单郁。
这个人有点碍眼。
杀了他。
避开阿初。
季临渊低头嗅闻,手无师自通地朝里摸。
魔族重欲,天生的,新生魔族更甚,连适可而止都不可能。
沈之初自我开解了好半天,总算把自己哄好了,主要是现在季临渊是完全没办法沟通的状态,计较这些有什么用,但有个事,沈之初必须要说明下,趁现在季临渊现在看起来比较好说话。
“不可以听我的心里话。”
季临渊朝他歪头,半张脸可怖的裂痕看起来都清秀了很多。
沈之初捧着他的脸,认真严肃地用教小朋友的语气:“这样非常不礼貌,不可以随便听别人想什么。”
季临渊一脸认真,但实际有听没有细想,毫无感情的眼睛专注地注视着沈之初,手更是得寸进尺。
沈之初被摸得没办法,又一次把他的手从里面拽出来,无奈道。
“不可以在人前做这些,很不雅观。”
沈之初居然和魔族在讲雅观二字,要知道魔族可是非常喜欢白日宣淫的种族。
至少在新生魔族的观念里,没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没有人。”
对面的怪物死了,就没有了。
单郁的四肢生出血肉,但过程却看起来颇为怪异。
的确和怪物没什么两样。
季临渊的眼里闪过一丝暴戾,是无感情的杀意,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平常。
没让眼前的人看到。
沈之初这才想起来单郁还在融合新身体,他被季临渊能听到他心声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炸得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他严正以色,尽力去忽略油盐不进的季临渊,他尽力压制才把季临渊的手只控制在腰腹一节,实在管不了就不管,转头看单郁的融合情况。
单郁已经融合完成,正兴奋地左摇右摆跳,适应新的身体。
适应完成后,单郁的脸色闪过一丝狂喜。
这副身体,可比他之前随便找的身体强太多了。
他轻佻至极的脸上露出一抹暗色,看着坐在季临渊身上,被新生魔族上下其手还维持着严肃地脸色,对他投向问询的眼神。
虽然有点小谋算,但到底还是小兔子啊。
怎么可以相信一只鬼的话呢?
怎么可以相信一只鬼的承诺呢?
他是鬼修啊,这小兔子是不知道新生魔族对所有魔修乃至鬼修的吸引有多大。
这可是能力强大,却又不会灵活运用的时期,还是有且只有这样一段时间才会这样,并且是很少出现的状况。
要不是沈之初非要阻拦那一百多个低魔被吃,这新生低魔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这可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他不会以为我真会听他的话吧?
我可是鬼修。
单郁邪泞的舔唇,看沈之初故作正经的模样,漂亮又严肃。
单郁一步步靠近。
“你还是单纯了些,经验浅薄了些,放出本尊是你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单郁一步步越来越近,他兴奋地低头,却猛得一顿,只见原本耳朵飘着一抹红,脸色却正经得很的沈之初嘲笑地看着他。
紧接着,他的双膝就如一座大山一样笨重扑通一声跪在沈之初面前。
沈之初拍下季临渊的手,好笑地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单郁。
“你不会觉得我真这么傻吧?不在上面动手脚,我能让修为比我高的人,哦,鬼,我会让你恢复身躯?没有点把握,我会放你出来?”
沈之初顿了顿,眼神微眯:“你刚刚是想把没认主的鬼面幡收为己用,顺便收取季临渊作为阵眼?”
单郁满头大汗,腿跟扎根在地上似的,眼见着被沈之初彻底掌控,他冷笑。
“倒是本尊小瞧你了。”
“和谁本尊呢?”
“哎,我,我小瞧你了,行吧,我现在被你逮住,你想如何?”
“按照我说的,引开南宫柘,这具身体就依然属于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沈之初啧笑:“你可以不相信,但你有选择的条件吗?”
他眯眼笑着帮单郁确认了:“你没有,你别无选择。”
沈之初说着,面不改色地把往上摸的手拉下来,警告地朝后看了眼。
季临渊不为所动,沈之初往后看,他干脆利落地凑上去亲。
沈之初往旁边避了下,清咳了声,继续严肃地看着单郁。
“怎么样?是要硬气点干脆死给我看,还是做我安排的事以便获得身躯,活着才重要,什么形式相对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你说是吗?”
单郁顶着万斤重的腿,跪在地上看他,半响才笑道:“你说的也没错,是我栽了。我帮你引开南宫柘。”
“能杀了最好,杀不了再说。”
沈之初松了口气,要单郁是个真硬气的人还真难办了。
【原著里单郁就以强为尊,不强他就根本不服,我暂时打不过他只能另寻他招,不过幸好此人虽然变态,但还不至于生死不知的变态,总还有空子可以钻的。】
沈之初想完,后知后觉看了眼季临渊,正对着对方的眼神。
【糟糕,都忘了他能听见了。】他沉下脸,在心里严肃【不能听!】
季临渊低头。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叫季临渊,似乎和阿初认识很久了,关系应该可以,至少不是仇敌的关系,但他却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记忆,不过随着阿初的话,他也能短暂出现一些画面。
模糊不清,没有前因后果的画面。
然而阿初不让他听。
不过阿初不让他听,他就不听了吗?
季临渊朝沈之初咧开嘴,模样十分标准化,甚至弧度都没有差别,但半张脸勾勒出的笑看着尤为可怖。
沈之初捂脸。
他铁定是审美坏掉了。
怎么有点可爱?